學達書庫 > 尼爾森·德米勒 > 荒島奪命案 | 上頁 下頁


  「你是警察嗎?」

  顯然我的T恤和短褲沒有營造出一副權威形象。我答道:「我和麥克斯威爾警長在一起。」

  「我能看到,你登記過了嗎?」

  「你為什麼不去查查?」我轉身朝甲板下一層走去,避開小彩旗,朝碼頭走去。她跟上來。

  「我是薩福克縣警方重案組的彭羅斯偵探,負責這次調查。」

  「祝賀你!」

  「除非你來這兒是公務在身,否則——」

  「這你得去和警長說。」我往下走向碼頭,來到戈登夫婦系船的地方。長長的碼頭上涼風習習,太陽已下山,現在海灣裡一隻帆船也看不到了,只有幾隻機動船亮起了跑燈。四分之三的月亮在東南升起,月光在水面上閃爍不停。

  潮水上漲,三十尺長的快艇幾乎浮到齊岸高了,我跳到艇的甲板上。

  「你幹什麼?不能這麼做。」

  當然她非常漂亮。如果她很醜,我可能會更守規矩些。正如我暗示過的,她打扮得相當正經。但縫製的衣服下,身體的線條與肉感猶如交響樂旋律,看起來像要奔放欲出。說實話,她看上去像是在走私氣球。第二件事我注意的是她沒帶結婚戒指。而剩下來的列表如下:年齡:三十歲出頭;頭髮:中長髮,銅色;眼睛:藍綠色;皮膚:美麗,在一年中的這個時候曬的太陽不算多;淡妝;撅起的嘴巴;沒有可見的傷疤或標記;不帶耳環;沒塗指甲油;臉上是生氣的表情。

  「你在聽我說嗎?」

  如果腔調變一下,她的聲音很動聽,我懷疑由於漂亮的臉蛋,非凡的身材和柔美的聲音,彭羅斯偵探很難被男人們正色相待。於是她便穿上男人的裝束以求彌補。她可能也有一本《狂歡舞會著裝》的書。

  「你在聽我說嗎?」

  「我在聽著呢,你聽我說了嗎?我告訴你去對警長說。」

  「我負責這兒。兇殺案的事,縣警局——」

  「好,我們一起去找警長吧,等一會兒。」

  我迅速地環顧快艇。天色已很暗了,我看不清太多,便嘗試找到一個手電。我對彭羅斯說:「你應該在此地設一個崗。」

  「謝謝你的意見。請從船上跳出來!」

  「你身邊有手電嗎?」

  「跳出船來,馬上!」

  「好。」我跨上船舷,令我吃驚的是她伸出了手,我接住了。她的皮膚涼涼的。把我拉上碼頭的同時,像貓一樣敏捷,她把右手伸到我的T恤杉下,奪走了腰帶中的左輪手槍,哇!

  她往後一退,我的傢伙已在她手中。「站住別動。」

  「是的,女士。」

  「你是誰?」

  「約翰·柯裡偵探,紐約市警察局兇殺組。女士。」

  「你在這兒幹什麼?」

  「和你一樣。」

  「不,是我接這案子,不是你。」

  「你在這兒有任何正式職位嗎?」

  「有,女士,我受聘為顧問。」

  「顧問?關於一件謀殺案的?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情。」

  「我也沒有。」

  「誰聘用你?」

  「鎮上。」

  「白癡。」

  「對。」她似乎還未想好下一步做什麼,為幫助她我建議:「你想脫光我的衣服搜索嗎?」我想我看到在月光下一絲微笑掠過她的嘴唇,我覺得在為她心疼,或許是我肺部的槍傷又活動起來了。

  她問我:「你說你叫什麼來著?」

  「約翰·柯裡。」

  她努力回憶著:「哦,你就是那個傢伙——」

  「是我,幸運的我。」

  她面色緩和下來,然後旋轉了一下我的手槍,並遞給了我,槍托在前。她轉身離開了。

  我追隨她在碼頭上走,上了三級甲板,向房子走去。戶外的燈照亮了玻璃門四周的區域,飛蛾繞燈飛來飛去。

  麥克斯正和一個法醫交談著。他轉向我和彭羅斯偵探並問我們:「你們兩個碰上了?」

  彭羅斯偵探問:「為什麼這個人捲進這件案子?」

  麥克斯威爾警長說:「因為我想要他捲入。」

  「這不是由你決定的,警長。」

  「也不是你說了算。」

  他們不斷地頂下去,我的脖子開始累了,於是說:「她是對的,警長,我走吧,送我回家。」我轉身走向月洞門,然後耍了點戲劇性的小策略,轉身對彭羅斯和麥克斯威爾說:「順便提一下,有人拿了船尾的鋁箱嗎?」

  麥克斯問:「什麼鋁箱?」

  「戈登夫婦有一個大鋁箱,他們用來貯藏雜物,有時把它作為冰櫃來放酒和飯食。」

  「它在哪兒?」

  「這正是我問你的。」

  「我會去找。」

  「好主意。」我轉身走過月洞門,出來到了前面的草坪上,遠離停靠的警車。當雙人謀殺案的消息傳遍小社區時,鄰居們被一種病態的好奇驅使,加人進來。

  幾架攝像機在我的方向突然出現,錄像燈光跟上,照亮了我和房子的前部。攝像機轉動著,記者對我大叫,像以前一樣。我便朝手上咳嗽,以免萬一傷殘委員會的人在觀看,更別提我前妻了。

  一個穿制服的警察從後院來趕上了我。我們進了一輛有標誌的南侯德鎮警車,便離開了。他說他叫鮑勃·約翰遜,又問我:「你怎麼認為,偵探?」

  「他們是被謀殺的。」

  「是,沒錯,」他猶豫了一會兒,又詢問:「嗨,你認為這和普拉姆島有沒有關係?」

  「沒有。」

  「告訴你,我見過盜竊案,但這一起不是。它看上去像是盜竊案,但卻是一次搜索——你知道嗎?他們在尋找什麼東西?」

  「我沒到裡面去看。」

  「細菌。」他膘了我一眼說:「細菌,生物戰細菌。我是這麼想的,對不對?」我沒有回答。

  約翰遜繼續說:「這就是關於冰櫃所發生的事。我聽到你那麼說。」

  我還是沒有答話。

  「冰櫃裡有個小藥水瓶,是嗎?天哪,我想也許它裝有足以把長島和紐約市都掃蕩一空的細菌呢。」

  鮑勃,也許這個星球,也決定於那是什麼細菌和母菌的繁殖量了。

  我向約翰遜警官斜靠過去,抓住他的手臂,以吸引他的注意力,說:「不要對任何人說起這些混帳話,懂嗎?」

  他點點頭。

  我們在寂靜中駛回家。

  3

  每個人都需要一個固定的休閉去處,至少男人們是這樣。在城裡時,我便到國家藝術懼樂部閒逛,和文雅而講究的人們一起啜飲雪利酒。我前妻對此也難以理解。

  出城到了這兒,我常去一個叫老城酒館的地方,儘管我一般避開這類加了許多不發音的後綴「e」的仿古店名。我認為政府應該分配一千個不發音的「e」到新英格蘭和長島,當這些被分光後,就投入可以再用了。不管怎樣,老城酒館位於馬蒂塔克商業區,那地方很棒,有一街區那麼長。老城酒館挺不錯,基本造型類似於早期的船隻,雖然事實上它是一個離水一英里遠的城中酒吧。所用木材色澤黯淡,地板由橡木鋪成,我喜愛的是琉璃色的玻璃燈籠,那令人心曠神情的曼妙清輝灑滿了整個空間。這樣我在老城酒館裡,呆到快十點了。星期一晚上的人群正在觀看一場草地上的檄攬球賽,達拉斯隊對紐約隊。我的思緒便在比賽、雙人謀殺案、食物和那有著健身器造就的緊繃的屁股的女招待身上跳來跳去。

  我穿的比早些時候更齊整了,換上了晚間的盛裝:棕色「拉維」牛仔褲,藍色「拉爾夫」馬球衫,正宗「斯柏利」帆布便鞋,「海恩斯」全棉內褲。我看上去像是某名牌廣告。

  坐在吧台旁齊胸高的桌邊的凳子上,這個角度看電視很好。面前放著我喜歡的美食——奶酪漢堡、法式炸土豆、土豆皮卷、辣酪玉米片、水牛魚翅,還有一瓶啤酒。焦焦黃黃好一種和諧的搭配。

  縣警局的彭羅斯偵探悄無聲息地從後面走上來了,接下來我便發現她正坐在凳子上,面對著我,手中一杯啤酒,腦袋擋住了屏幕。她注視著我的晚餐,我看見她的眉毛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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