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范·戴恩 > 金絲雀殺人事件 | 上頁 下頁


  我們將視線從這幅讓人難過的死者慘狀上移開,然後走向房間的中央。

  「小心別碰到任何東西,馬克漢先生,」希茲警告說,「我已經通知指紋專家過來這裡,他們隨時都會到。」

  凡斯故作驚訝地看著希茲。

  「指紋?不會吧!多麼可笑!在這個進步的時代,你認為這傢伙會留下指紋讓你去找?我看你是在做夢。」

  「不是所有的壞人個個都聰明,凡斯先生。」希茲反駁著。

  「噢,親愛的,當然!如果他們個個都聰明,就不會被抓了。但是,警官,畢竟一個被拿來認證的指紋,只表示留下指紋的這個人曾在某個時候在現場逗留過,它並不意味有罪。」

  「也許是這樣,」希茲不甘願地說,「但是我要告訴你,如果我在這個淩亂的現場真的找到任何指紋,我對留下指紋的傢伙絕不寬貸。」

  凡斯似乎被嚇倒了。「你肯定是嚇著我了,警官。從今以後手套將永遠成為我外出時不可或缺的行頭。你知道,我總是喜歡東摸摸西碰碰房子裡的家具、茶杯、廚房用具什麼的。」

  馬克漢在這個時候插話進來,建議他們在法醫到達之前再四處查看查看。

  「還不就和以前的案子如出一轍,沒什麼新鮮的。」希茲指出,「殺了這個女的,然後把所有值錢的東西一掃而空。」

  兩個房間很明顯地被掠奪一空,衣服和其它物品散落一地,兩個衣櫥(每個房間各一個)的門開著。從臥房裡衣櫥混亂的情形來看,可以知道兇手的行動是很倉促的。客廳的衣櫥放置的是平時不常使用的物品,似乎被搜刮得並不嚴重。化妝台的抽屜和五斗櫃被翻箱倒篋過,東西掉落一地;床單枕頭被子亂七八糟地掀在一旁,床墊也整個翻了過來。兩張椅子和一張小茶几翻倒在地上,花瓶也都破了,就好像被遍尋不著東西的兇手將它們摔在地上出氣一樣。寫字桌的抽屜也全都被拉開搜索過,只留下散亂的紙張簿本在裡頭。古希臘式櫥櫃的門也是大剌剌地開在那裡,被翻空的程度和寫字桌的情況沒有兩樣。青銅制的檯燈倒在長桌的邊角,緞面的燈罩也被旁邊的銀盒尖角給刮破了。

  在一片混亂中有兩樣東西特別吸引我的注意——其中一樣是在任何文具店裡都買得到的黑色金屬文件盒;另外一樣則是鋼片打造、有著圓形鎖的首飾盒。尤其後者在整個追查的過程中,扮演了奇怪而邪惡的角色。

  空無一物的文件盒被置於長桌上,緊鄰著倒落的檯燈。盒蓋是關著的,而鑰匙還插在鑰匙孔裡。在雜亂無章的房間裡,這個盒子似乎是殘破景象中唯一讓人感覺到井然有序的東西。

  另一方面,首飾盒則是被粗暴地打開了。它放在臥房的化妝臺上,歹徒似乎是費了很大力氣才把它撬開,整個盒子都變了形。首飾盒旁有一把銅柄的火鉗,顯然是取自客廳,用來當做鑿刀撬開首飾盒的工具。

  在我們察看房間的時候,凡斯不經意地瞥到這兩件物品,而就在他走近化妝台時,突然停下了腳步。他拿出他的單邊眼鏡,小心翼翼地調整好位置,傾身看著變形的首飾盒。

  「非常特別!」他喃喃自語,並且用他的金筆輕敲著盒蓋邊緣。「你有沒有發現什麼,警官?」

  凡斯彎向化妝台的時候,希茲正瞇著眼睛看他。

  「你發現了什麼嗎?凡斯先生。」他反問凡斯。

  「哦,你想像不到的,」凡斯輕輕地回答。「剛剛我突然發現這個鋼片打造的盒子是絕對無法被這把普通的火鉗打開的,對不對?」

  希茲同意地點著頭。「所以,你也注意到了,是不是?你的看法沒錯,這把火鉗充其量只會對這個首飾盒造成一點損傷,但它絕對無法破壞這把鎖。」

  他轉向莫朗督察。

  「這個難題我會交給我們的布萊納『教授』去解決,如果他可以的話。打開這個首飾盒對我而言是高難度的工作,也不是我這樣的人應該會做的事。」

  凡斯繼續研究了這只首飾盒一會兒,終於面有難色地轉過頭去。

  「哎呀!」凡斯叫著,「昨晚這裡發生了非常詭異的事。」

  「哦,沒那麼詭異,」希茲接著說,「這個案子很單純,沒啥神秘的地方。」

  凡斯拿下他的單邊眼鏡擦了擦,然後把它收了起來。

  「如果你是用這種態度辦案的話,警官,」他不屑地回嘴,「我保證你鐵定會觸礁。希望到時候會有仁慈的上帝出來把你拯救到岸邊。」

  § 4 手印

  九月十一日,星期二,上午九點三十分

  就在我們回到客廳沒多久,首席法醫德瑞摩斯興致勃勃、充滿活力地趕到了。他的車子裡跟著下來了另外三個人,其中一位手上拿著照相機和一副折迭三腳架。這三個人分別是杜柏士隊長、指紋專家貝拉米探員和警方攝影師蒯彼得。

  「哇,哇,哇!」德瑞摩斯法醫喊道,「是什麼風把大家都吹過來了!很棘手,是不是?……但是,檢察官,就算發生了這種事,你的朋友們好歹也挑個讓人可以接受的時間叫人嘛!一大早就催命似的,我的肝臟吃不消啊!」

  他精神奕奕、非常有效率地和每個人握手打招呼。

  「屍體在哪裡?」他環顧屋內,輕鬆地問著,接著便看到了躺在沙發上的屍體,「噢!是名女子。」

  一個箭步向前,德瑞摩斯法醫立刻對瑪格麗特·歐黛爾的屍體進行檢查。他仔細查看她的脖子、手指,搖動她的手臂和頭以確定她死後僵硬的程度,最後鬆弛她僵直的四肢,讓屍體平躺在長椅墊上,準備做更進一步的驗屍工作。

  我們其它人則移向臥室,希茲揮手叫杜柏士隊長和貝拉米探員跟過來。

  「別放過任何一個地方,」他對他們說。「特別是好好留意這個首飾盒和這把鉗子的握柄部分;另外,把客廳裡的文件盒也徹底地檢查一番。」

  「沒錯,」杜柏士隊長同意地說,「我們在這頭忙,法醫在另一頭忙。」然後他和貝拉米分頭展開工作。

  很自然地,我們的興趣焦點集中在杜柏士隊長的工作上。整整五分鐘我們都在看他檢查首飾盒的前前後後,以及鉗子的握柄。他小心翼翼地捏著這些東西的邊緣把它們拿起來,眼睛戴著珠寶商鑒定珠寶用的那種放大鏡片,並拿出口袋中的小型手電筒照著首飾盒和鉗子的每一寸地方,最後他把它們放下來,皺著眉頭。

  「沒有指紋在上面,」他說,「擦拭得乾乾淨淨。」

  「我大概知道了,」希茲咕噥著,「這是職業殺手幹的。」他轉向另一名專家,「有沒有發現什麼,貝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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