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范·戴恩 > 賭場殺人事件 | 上頁 下頁
三五


  「你簡直神了!」利厄的眼中閃爍出一線好奇的亮光,「我的母親必須受到保護。我得像愛護我自己一樣愛護她。誰都知道她不喜歡我太太,而且她在許多方面都是既難纏又激進的女人。她很可能會受到懷疑。」

  「那是不言而喻的,」萬斯不以為然地說,「而且當你知道你妹妹喝下了硝酸甘油後,你又增加了另一種將母親排除于嫌疑之外的方法。你在星期日早晨聽見我們上樓梯時,特意為我們演了一出動人的戲劇,假裝認為你母親可能是有罪的。你這麼做有一點自私,因為那也可能真的將她牽扯進來……」

  利厄惡毒地怒視了萬斯一會兒,勉強點了一下頭。

  「對於鼻炎錠和自殺的字條,你怎麼看?」

  「就是你期望我認為的那樣,」萬斯說,「它們是你陰謀中的一項重要內容,我承認你設計得很好,但是我想得比你企圖要我想得更遠。你希望我認定吉爾卡特是兇手,但我卻發現他是代人受過者。」

  利厄皺著眉,雙眼兇狠地眯起,神情中有一種駭人的憤怨,接著他狡猾地笑了。

  「所以你立刻看穿了是我設計的自殺理論,是嗎?」他說,「沒錯,那是我設計的。但是,你不是立刻就想到吉爾卡特了嗎?」

  「多多少少吧,」萬斯承認,「不過,這誤導有點太明顯了。」

  「那麼重水呢?」

  「喔,我正要說它,你的架構雖經過精心思考,但其中某些細節卻並不具備說服力。因為你缺乏知識,你不明白嗎?所以整體看起來,就顯得相當幼稚。說實話,打從一開始,我心裡就將你列為一個可能……」

  「你在撒謊,」利厄咆哮,「對此,我倒想聽聽你的想法。」

  萬斯深深吸了一口氣,同時略微聳聳肩。

  「就像你說的,如果我繼續說下去,就可以多存在一會兒。啊,好吧,就讓我再多活一點時間……在這種情況下,我連最小的恩惠都感激不盡。何況,倘若讓你內心疑惑難解,我也難以平靜地向生命道別。」

  他的聲音已經變成像利厄那般的冰冷。

  「你要求我星期六晚上到賭場的信,是你的第一個失算。因為它明顯缺乏誠意,而且,它多少透露了部分寫信人的性格。這是一個詭計多端的但又女人氣十足的腦袋構想出來的,它反倒提示了我要尋找的人就是這種類型的人。而且,真的,你知道嗎?讓我到賭場去目睹你昏倒是不必要的,因為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告訴我那是事實。不過我暫且不談這件事……你打了那封信和那張自殺的字條,目的是要將罪犯指向某個熟悉打字機的人——吉爾卡特。接著你在克洛斯特寄了那封信,將我們的注意力集中在你舅舅的狩獵小屋。可是你也做得太過火了,因為如果吉爾卡特要寄信,他會在克洛斯特以外的任何地方寄出的。你玩弄水瓶是企圖要製造一種假像,那就是毒藥是通過水的途徑進入人身體的。那是你的第二個指示牌——克洛斯特的郵戳是第一個指示牌——將我們引導至重水。一旦自殺的理論被駁倒,而吉爾卡特生產重水的事實也被發現,對他的懷疑就會變得非常確定。而你和你的母親就會自動被排除在外了。到目前為止,我的推論都正確嗎?」

  「沒錯,」利厄勉強承認,「說下去。」

  「當然,重水很少有人知道,」萬斯繼續說,「倘若大量內服的話,重水對人會有什麼樣的影響,還需要做很多實驗。但是目前對於重水可能有的毒性效果有相當多的研究,因此,雖然科學上尚無法證明你、你太太和你妹妹是因為喝了重水而暈倒甚至致死,但吉爾卡特有罪的推論便會更強而有力。而且一併考慮這個推論與你所捏造的其他證據,可能會將他置於幾乎無法擺脫的困境。你當然知道,你和你希望你母親服下的毒藥是不能確定的,因為你們倆都必須活下來,同時又能使你的舅舅成為頭號嫌犯……對了,你是怎麼發現吉爾卡特在狩獵小屋的私人企業的?」

  利厄的眼睛閃著惡毒的微光……

  「我的房間和他的房間有一個相通的壁爐,因此我經常可以聽見他和布爾德在那邊談話。」

  「哎呀,」萬斯不屑地笑著說,「應該在你的光榮史上再加進偷聽這一項!你真是個令人討厭的傢伙,利厄。」

  「但至少我達到了我的目的。」他居然毫不知恥。

  「一切看來就是那樣了。」萬斯似乎已經講完了,突然,又開口道,「或許我太過挑剔了,不過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也許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不簡單地毒死你的妻子和吉爾卡特,替自己省掉所有這些精心策劃的麻煩呢?」

  利厄詭秘地扮了一個鬼臉。

  「那並不是很容易辦得到的——吉爾卡特一直有提防,況且,我妻子的死加上他的死,也會造成對我的懷疑。為什麼要冒.險?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居然會不明白?」他的眼睛閃爍著憎恨的狂熱。

  「現在,」萬斯點頭,「我瞭解你的觀點了。可是,我們也許想不到重水,那怎麼辦呢?」

  「如果你們沒有,我會協助你們。但是我對你有信心。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寄信給你的原因。倘若是警方,一定會錯失重水的線索,不過我一直很欣賞你在調查中的機智活動。你和我確實有許多共同的特質。」

  「我無法接受你那令人無法容忍的獻媚,」萬斯高聲說,「而你的確相當成功地引出了水的主題,而且吉爾卡特與布爾德在你賭場驚魂劇的第一幕中,確實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

  利厄得意地笑起來。

  「可不是嗎?那是絕妙的一出。我點了白開水,為的是讓你聽見。而且,你也記得,我第二次點飲料是等到吉爾卡特站在那張桌子旁邊時。」

  「對,我注意到了。非常聰明。你的牌玩得很好。糟糕的是你沒有再多研究一些毒物學。」

  「現在也無所謂了。」利厄哼了一聲,「這種解決方法更好。吉爾卡特得解釋為什麼會有三具屍體在他的辦公室裡,他是死定了,因為即使他本人有不在場證明,也無法證明他沒有雇用某個忠實部下射殺你們。那樣倒比他只是因涉嫌而被捕更好。」

  「所以我們也被你愚弄啦。」萬斯無奈地說。

  「你做得——很漂亮,」利厄得意洋洋地睨視萬斯,「但這些日子以來,我的牌一直都很順手,看來運氣總是在我這邊的。」

  「啊,當然……你在殺了我們之後,會到鄉下和你母親一起,以便取得沒有破綻的不在場證明。馬克先生的秘書會做證,說吉爾卡特與我們約定2點鐘在此地碰面。你會對昨晚我跟布爾德的談話提供證詞,而凱思醫師將會予以證實。你也會說明你知道關於重水的所有事,亞翰則必須承認我們到過狩獵小屋。我們的屍體會在這兒被發現,由於每件事都直接指向吉爾卡特,所以他會被捕入獄。」萬斯輕輕地點點頭,「對,就像你說的,他是死定了——不論最終證明是他自己動手,或是雇用別人動手。總之,他已經完了……非常漂亮。居然我看不出破綻。」

  「沒錯。」利厄惡毒地笑了,「我也這麼認為。」

  馬克怒視著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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