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致命柔情 | 上頁 下頁
四二


  「也許這會兒問你不公平,但是,如果紐約有電話召你,你還會回去嗎?」

  阿曼達從來沒能不誠實,即使誠實會產生傷害。「也許。」

  「我們在那兒時,你和《時代週刊》談了嗎?」

  灰色的眼睛抬起來正碰上褐色的眼睛。她看到唐奈利眼中的懷疑——懷疑和害怕,但她還看到了希望。

  「沒有,」她輕聲細氣地說。「我沒有打電話,他們知道哪兒可以找到我。」

  他點點頭,又靠回到座位上,閉上眼睛,唇邊浮現出愉快的微笑。他沒有放開她的手。

  從亞特蘭大到她住所的行程中,阿曼達的神經高度緊張。唐奈利下了車,徒步送她到門口。當他輕輕地把她拉進懷中,她能感覺到他肌肉繃得很緊。她的頭貼在他結實的胸脯上,他的心在她耳朵下面狂奔。他的手指纏到她的頭髮中,他仰起她的臉,送到唇邊,此時,那曾注入她生命的活力爆發成熊熊燃燒的烈火。嚮往變成了強烈的欲望。懷疑消失得無影無蹤,代之而起是毫無疑問的肯定。

  然而,他讓她走。

  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眼睛,它們充滿了簡單原始的興奮。「上帝,我想要你。」他說著,松松地摟著她,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臀部。

  阿曼達一下氣噎到喉嚨,但她看到他表情中出現了後悔,便明白不管他們的需要有多強烈,他會一直等到性欲象饑餓感一樣強烈。耐心似乎從來沒有不被譽為美德。

  「我該走了,」他說,手垂到兩側。

  「你不想走。」

  「是的,我不想走。但我應該今晚見博比·雷,明天會很忙。」

  「那麼,我會見到你嗎?」

  「我明天會來呆上一會兒,吃早飯。也許我們能一起好好想想,找到一些答案。」

  「似乎是在許諾,」她故意啟發他。

  唐奈利搖搖頭。「晚安,阿曼達」他吹著口哨走遠了。

  在屋內,阿曼達發現自己不能平靜下來,終於又穿上睡袍,給自己煮了一杯咖啡,拿著一個筆記本和一支鋼筆到少發上。她再一次列出一個嫌疑犯的名單,每個名字下面加上一條又一條細節。

  亨利·羅森認為桑德拉已有新歡,說明什麼呢?意義重大嗎?甚至這是真的嗎?當然,如果亨利·羅森星期三離開亞特蘭大,那麼是別人在她死前的星期五晚上和她共進了最後的晚餐。

  記憶中有東西在作苦苦掙扎,象貓戲老鼠似的捉弄著她的意識。是隨口說的一句話還是某個更具體的東西?

  突然間,她想起來了。興奮和激動洪水一樣湧來,隨之是絕對的確認無疑:她是對的。她知道誰殺了莫裡斯廚師以及為什麼殺她,但唐奈利和奧斯卡決不會相信她,如果沒有如山的鐵證。儘管所有的僅是一些偶然的珍聞和懷疑,但他已知道從哪兒著手立案。她要從明天早晨開始。

  阿曼達不得不做的第一件事是避開唐奈利。天剛拂曉她就起床,七點洗漱、打扮完畢。她在門上留了個條,解釋說她有一個意外的任務,中午在報社辦公室見面。在鎮上的油餅店她停下來,要了可以拿走的咖啡和一個大越橘,都是她平常吃的東西。

  「你起了個大早,阿曼達,」維吉尼亞·貝蒂邊倒咖啡邊說。「我們通常要到九點以後才會看到你,你也很幸運,麵包剛出爐。」

  「太好了,也許我該拿兩個。我昨晚沒吃飯。」

  「我聽說你去紐約了。我想奧斯卡沒料到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是沒料到,我們的線索沒象預料的那樣展開。我們乘昨晚的末班飛機回來。」

  「你和喬似乎相處得真不錯。他是個英俊的傢伙,人也挺好。你們兩個應該有很多共同點,你們都從紐約來,還有些別的什麼。」

  阿曼達想起所有他們無共同點的地方,最早是那糟糕的音樂,唐奈利竟喜歡,還有,她感情容易衝動,而他不慌不忙很有耐心。然而,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可能性很大。也許當他聽那種音樂時,可以戴耳機。也許象唐奈利這樣的男人,正需要象她這類人來喚醒他的沉悶。

  維吉尼亞正倚在櫃檯上等她的回答呢。阿曼達知道,無論她說什麼,都將會和咖啡、油餅以及剛剛烤出來的麵包一起被用來招待這天的客人。

  「近來,我們不得不在一起工作,維吉尼亞。不要聯想太多,」她說,拿著訂餐走了。她走時門上的鈴發出和諧的樂聲。

  她驅車來到城區邊上的一個公園,停好車,吃起麵包來。喝咖啡時,她想安排一下要問的問題,不象對維吉尼亞談話一樣,這次特別的採訪需要言行謹慎。

  開車到了馬莎小姐家時,前門依舊關著,窗簾拉起來了,但她能看見這位老婦人正在側門廳吃早飯呢。

  德拉開門時,阿曼達說,「對不起,這麼早來拜訪,你認為韋林頓小姐會願意見我嗎,德拉?事情很重要。」

  「是誰啊,德拉?」馬莎小姐已經快進了起居室,她已為這一天收拾整齊滿頭白髮,一絲不亂。「哎呀,阿曼達,親愛的,多麼高興見到你,和我一起喝杯咖啡吧。你要吃早餐嗎?德拉可以為你準備點東西。」

  「不,謝謝你,馬莎小姐,我正在考慮我們能否談幾分鐘。」

  「當然可以,親愛的,跟我來。」

  她們在門廳落座,德拉拿來另一個杯子和一壺剛煮好的咖啡,這時馬莎小姐一直好奇地瞅著她。「喂,是什麼事讓你大清早跑來看我這樣一個老太太?」

  「那天我在這兒的時候,你說了些話,我一直在反復考慮,想確切知道你是指什麼意思。你說你認識薩拉·羅賓斯。」

  「喔,當然。這和她的死有什麼關係嗎?」

  「我現在還沒有把握,但它可能會有,當她開始為博比·雷工作時你才認識嗎?

  「是的,她剛到鎮上幾個星期。」

  「你說博比·雷帶她來這兒。」

  「當然是他。我想這件事很可愛,畢竟她是新來者,並且在他來說,她認識一直在他店裡買東西的女士們是件好事。」

  「他以前曾做過這類事嗎?」

  馬莎小姐似乎被這個問題弄糊塗了,「沒有,但我相信以前沒有任何必要,他雇的絕大部分售貨員都一輩子住在這周圍。薩拉是個新人,你知道鎮子能有多小。直到人們瞭解你,他們才能真的不冷淡。我肯定你自己經歷過此類事。」

  「我最初設想寧產,但你們都讓我覺得很受歡迎,尤其是自從我開始為報紙工作以來。」

  「我很高興,孩子,給座老鎮添加一些鷳血液,對我們來說是好事。就如我愛它一樣,日復一日,一生總看同樣一些人,也會變得有點單調令人厭煩。」

  「我肯定是很煩人,馬莎小姐,博比·雷和薩拉在這兒時,在你看來他們僅僅是老闆和雇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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