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陰影中的狼 | 上頁 下頁 | |
四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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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諾不做聲了,他蹲在我身後,警惕地監視著海灘。 我足足觀望了五分鐘,把那些人影的高矮和舉動的差別加以比較。 「方特斯不在那裡,」我小聲對海諾說,「那幾個人都是中等個子或矮個子。」 「幾個人?」 「三個,不過我想有一個是傭人。我可以肯定馬蒂還在那裡,有一個人走路的步態就是他那種懶洋洋的樣子。」 「另一個呢?」 「在踱步。矮矮胖胖的。那就是內瓦羅。不過也很難講。」 「不是莫寧?」 「不像。他一定被人看管著。」 「那你說方特斯在哪裡?」 我沒答話。窗簾後又出現一個身材健壯的人影,在那個我認為是馬蒂坐的椅子邊站了約摸半分鐘,然後邁著重重的步子離開了。是賈米?不一會兒,別墅右邊兩層側樓的一扇沒拉窗簾的窗戶亮了燈。我移動相機,重又調整焦距。賈米出現在眼前,他正在解下肩上的槍套帶。 「馬蒂的保鏢在那兒,」我小聲說,「他要下班了。」 「這麼說,剩下的就是……」 「馬蒂和內瓦羅,傭人,還有方特斯雇傭的什麼人。也許有方特斯本人。」我繼續觀察。那個矮矮胖胖的人停止了踱步,在另一個人附近坐下了。 「海諾,」我說著坐起身來,歇一歇眼睛,「你熟悉的那個托馬斯好像對那座別墅特別瞭解,他甚至有可能知道方特斯今晚是否在家。」 「我可以去幹河床打聽一下。只是不想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我沒事的,你去吧。」 他點點頭,捏一下我的肩膀,然後站起來悄悄地朝海灘左側移去。 我把眼睛湊到取景器上,竭力排除心中的不安和憂慮。 別墅裡終於有了一點動靜,我趕緊把鏡頭對準那裡。像是馬蒂的那個人影站了起來,對另一個人說了些什麼,然後離開了房間。 我把別墅的窗戶全都掃視一遍,沒發現這個人的去向。房間裡的另一個人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站起身來繼續踱步,經過玻璃門時,步子邁得又快又小。人影靠近窗簾,線條變得模糊了。突然,窗簾分開了,我瞪大眼睛望著安·內瓦羅。 內瓦羅走到平臺上,把房門關上了。她的手掌按在平臺的玻璃圍牆上,身子朝前傾,時而仰頭深吸一下夜間清新的空氣。我掃了一眼房屋的其他地方。賈米的窗戶已經黑了,其他亮著燈的窗戶裡也看不見有人走動。內瓦羅還站在平臺圍牆邊。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我往後滑了一點,翻身去摸手槍,然後四肢著地爬向方特斯領地的北端。到那兒以後,我一邊警覺地注視著平臺,一邊慢慢地斜插向平臺。內瓦羅仍然一個人站在牆邊,室外的燈光照在她身上,這時候她的腦袋是低垂的。 在看著我嗎? 我停下來觀察。不是,她只是放鬆一下脖子上的肌肉。 平臺的水泥基地邊上有碩大的岩石東倒西歪著。岩縫裡長著奇形怪狀的仙人掌。我緩慢地攀著岩石,爬向平臺,眼睛掃視著兩側和海灘,側耳傾聽哪怕是最細微的聲音。等我爬到基地的邊緣時,我抬頭看了一下內瓦羅站的地方。我只能看到她的頭形,她正對著大海張望呢。 我手腳並用開始攀登一塊巨岩的斜面,岩石上的沙上滑得讓我站不住,還不時帶下去一陣足以暴露目標的小碎石。最後,我總算攀到了平臺圍牆與巨岩連接的地方。作圍牆的玻璃擋板上面有兩英尺的空檔可以讓我爬進平臺。我用毛衣的長袖子罩住雙手,咬緊牙關鑽進一叢濃密的仙人掌中。 仙人掌刺紮我的褲子,狠狠鉤住了我的右臂。我伸出左手去撥,又被紮了一下。最後,我往前一撲,靠牆蹲下。 平臺上沒有傳來腳步聲,也沒人喊話。 內瓦羅還在望著海。我已經完全在她的視野之外了。我站起來,把槍從腰裡拔出來,分開腳站著,把手槍端在前頭。 內瓦羅的頭猛然一扭,她想轉身。 「別動,」我悄聲說,「不要出聲。」 她僵住了。 「我手裡的槍正對著你的背,往右走,直到碰得到邊牆。」 她照我說的做了,動作很呆板。 「聽著,現在往後退。」 她往後退了,眼睛直盯著我。內瓦羅是個大膽冷靜的女人。 「很好。」我說著便上前一步,拍拍她的口袋看有沒有武器。 「你要幹什麼?」她說的英語儘管很流利,也沒有語法錯誤,但是帶有濃重的拉美口音。難怪當時海諾與她談贖金條件時,以為她是拉美人。 「告訴你關於斯坦·布洛克威茨的消息。」 「斯坦!你說什麼——」 她慢慢地轉過身,眼睛迅速從我的臉上移到槍上。 「你是誰?」她問我。 「我是為RKI工作的。」 她倒抽了一口氣。 「我對綁架案了如指掌,知道你和布洛克威茨,還有黛安娜是怎樣策劃的。」 「我沒有——」 「今天下午我在聖迭戈醫院裡見過黛安娜。」 「黛安娜!不可能。吉爾伯特說……說她死了。」 「沒死,她很危險,不過會康復的。」 「吉爾伯特·方特斯說她在去思塞納達的路上死了。」 「她在那裡的救護站處理槍傷,然後由飛機送到聖迭戈。是方特斯設法使她沒有受到警方的詢問便離開了巴哈。」 「哦,天哪!」內瓦羅把手蒙在臉上,手指緊緊接著眼睛。 「誰向黛安娜開的槍?」 她搖搖頭。 「隱瞞真相是毫無意義的。」 她還是不答話。 我說:「星期四,我在聖迭戈看見了布洛克威茨。」 「不可能,他在墨西哥城——」她咬著嘴唇,緊緊抿著嘴。 「你怎麼知道他真的在那裡?」 「吉爾伯特·方特斯說的——」 「他還說黛安娜死了呢。」 內瓦羅把手從臉上挪開,細細地打量著我,似乎在掂量我告訴她的話。「那麼,你在聖迭戈什麼地方看見布洛克威茨的?」 「在縣裡的停屍房。他死了。星期天夜裡他想取信用證書的時候就死了。是馬蒂·薩拉查開的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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