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陰影中的狼 | 上頁 下頁 | |
二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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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 信風酒吧裡面連一絲流動的空氣都不存在,一張嘴就吸進香煙氣味。四周昏暗無光,許久我才看到霓虹燈的啤酒招牌和被燈光照亮的一個售酒吧台。我的眼睛還沒來得及去分辨裡面的顧客,那亂哄哄的一陣西班牙語已湧入我的耳朵。約翰緊張了,一手搭在我肩上,試圖把我拉回到酒吧外面。 「天哪。」他輕聲嘀咕著。 坐在吧台和桌子邊的幾乎全是男人,並且清一色的拉美人。我們站在那兒,他們頓時都緘口不語,調轉頭來望著我和約翰,臉色變得僵硬,充滿敵意。 我也不安了,但還是對約翰說:「沒事。」同時迅速掃視了一遍酒吧。酒吧的末端孤零零地坐著一個男人,長長的小鬍子下垂著,頭髮直披兩肩,皮膚黑得像個黑人。我立刻向他走去,約翰緊跟在我身後。「去喝杯啤酒。」我吩咐他。 「不行。」 「我說的是正經話。」 「我在保護我自己,不是你。他們大概不會用刀捅一個女人,況且你懂得自我防衛。」 「那好,來吧。但要是你開口說一句話——」 「你就拿我去喂售煙機邊那個醜得要死的傢伙。」 「24。」 我們一走近,劉易斯就在座椅上旋轉了一圈,起身向我們致意,柔和清澈的目光在估摸著,隨後露齒一笑。「你是奧洛齊科打電話告訴我的女士吧,她要我保證等著你。」 約翰噓了個輪胎漏氣似的聲音。 「我是莎倫,這位是我的……助手,約翰。我們能談談嗎?」 「當然。讓我給你們拿些啤酒來。去那兒的小間。」他指了指。 這時,別的顧客已經移開了目光,重新開始他們中斷的交談。我和約翰在小間裡坐定。 劉易斯進了小間,兩手間緊緊夾著三瓶啤酒。他傳了一圈,然後坐在我們對面。「嗨,奧洛齊科告訴我,你給了她正需要的錢。她不應該要。我告訴她今天晚上我能得到這筆錢,如果這事順利……我正等著聽消息呢。她太高傲了,不肯接受我的錢。」 「我不在乎付她錢。她幫了我忙,我很樂意做些回報。」 「奧洛齊科還是個小娃娃,和我有點親戚關係。」他的臉色黯淡下來,悶悶不樂,眼睛向下看著桌於。「她命苦。他們來的時候,她又漂亮又聰明,甚至今年秋天就要去上大學了。我要殺了那個使她懷孕的混蛋。」 「她會好起來的。」 他抬起了頭,目光將信將疑。「我看她不大對勁。你看她顯得多麼病弱。」 我點點頭。 約翰說:「我在山頂區的婦女職業診所有熟人,我想他們收費不會超過295塊,就是……那種手術。他們還會給她做別的檢查。我把我朋友的名字和電話號碼寫下來,你告訴奧洛齊科打電話給她。我擔保那位熟人能讓她得到很好的照料。」他說完,為破了先前定的規矩而不安地看看我。 劉易斯的臉上頓時一亮,當即從襯衣口袋裡摸出一張髒兮兮的紙。約翰接過紙寫上了名字和號碼。當他遞回去的時候,我悄悄踢他一腳,但他聳了一下肩,眼睛看著別處。 「那麼,」劉易斯對我說,「你是想知道在假日市場停車場上奧洛齊科碰到的那傢伙的情況。」 「她說那天晚上你又見到了他。」 他點點頭。「那是在邊境線附近的界碑路上。我是……你知道我幹什麼嗎?」 「你幫助人們去他們要去的地方。」 「是的。星期天晚上我有個事先安排好的運送計劃。大概在11點鐘左右,也許更晚些……我做的事就是坐在我的車子裡,車子停在老牛奶場對面。我晚上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等候他們,希望他們順利穿過峽谷。不管怎麼說,我注意到這個傢伙,因為他是白人。晚上在那個地方是不大見到白人的,除非邊境巡邏隊。」 「他在幹什麼?」 「他就坐在路邊一堆混凝渣土上,那條路是一直通向高臺地的。」 「你肯定就是這個人嗎?」我給他看海諾的照片。 「是的,就是這人。我仔細地看過他。他就坐在混凝渣土上,拿著一根點燃的香煙,但他沒有吸。他不停撣掉煙灰,煙一燃完,他就再點一根。我猜想這是某種暗號。」 他說的這細節解釋了海諾在巴裡凱酒吧買香煙的原因。「後來呢?」 「大約過了15分鐘,一輛吉普車開過來,這傢伙上了吉普,車開上高臺地。」 「這個高臺地,上面有些什麼?」 「沒什麼,除了石頭和泥土,還有一間燒毀了的土坯房。你要有輛四輪驅動的車才開得上去。有時遊客去那兒看風景,邊境巡邏隊就會警告他們,那兒很危險,離峽谷太近了。」 我考慮了一下。「如果邊境巡邏隊一直守望著」二,那麼找那麼個地方會面,就太奇怪了。」 劉易斯笑了。「見鬼,他們晚上看不住。他們忙著在那些峽谷裡追捕我們的人,管不過來。他們一個班頭只有三十來個人,管著整個縣,包括各邊境檢查點和機場。但是,你的朋友和別的什麼人坐在吉普車裡上那兒去,那真是拿著性命去冒險。到了夜晚,那地方到處有壞人,那可是真正的壞人。」 我有點不寒而慄,連忙問他:「你看見那輛吉普又開下來嗎?」 「沒有。大概五分鐘後,我接的人穿越過來了。」他搖著頭,喝了口啤酒,雙眸充溢著陰鬱。「我的人過來了。」他又重複一遍,「在這之後,我就見不到他們了。」 「後來怎麼樣呢?」 「該死的聖奧諾福雷檢查點,你們知道靠近海邊的那個邊境檢查站嗎?」 我點點頭。就是在那裡,許多在州際五號公路上企圖北上的非法移民被攔截下來。 「我們一般這樣幹的,」劉易斯說,「讓乘客先下車,事前對他們講了,等路上沒有車,就跑步過公路,從灌木叢裡繞過那個檢查點。我們過了檢查點再接他們上車。我們運送的這些人都精疲力竭,提心吊膽,而且他們的判斷能力也不行。他們中間總有人根本過不了公路。」 約翰在我身旁咕噥一句什麼。 劉易斯握緊手中的啤酒瓶,眼睛朝下搖著頭。「差不多有250人死在那條高速公路上,車子從他們身上碾過,因為他們判斷不了車子開得有多快。」他咬著嘴唇,舉起啤酒瓶,又喝了起來。「我對我帶的人仔仔細細地作了解釋,所以昨晚上沒出事。那些人都來自一個小鄉村,以前從沒見過車子跑得那麼快。他們……」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手。「劉易斯,我很難過。」 「是的,多謝了。」他用手擦了擦鼻子,「至於這個傢伙……奧洛齊科說他是你的朋友。」 「是的。」 「那好,雖然我沒看見他離開高臺地,我想我還是可以幫助你的。」 「噢?」 「我認識一個人,叫馬蒂。他是個壞料,孬種,我真想把他從地球上除掉。你知道嗎,我手中有他的把柄,所以他會和你談談的。」 「那麼,你是說他瞭解我朋友的情況?」 「是的。我肯定他知道。」劉易斯點著頭,神情嚴肅,「因為馬蒂跟著那輛吉普上了高臺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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