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越洋大追捕 | 上頁 下頁
六〇


  「什麼也沒有帶嗎?」斯賓德大聲發問。

  「一樣東西也沒帶,先生。所以我才相信,他們不會在岸上呆很久的。」

  辦公室裡突然降臨的沉默,比上司的咆哮更讓奧尼爾害怕。他哀求地望著局長,結結巴巴地說:

  「給我一次機會吧,頭。我承認犯了一個錯誤,可我能夠彌補。告訴我您需要我幹什麼吧。我的老婆……」

  「我已經告訴過您,您什麼也不用管了!別再提您的老婆了。我會去找她算帳的!至於您,要是那兩個偷渡者知趣不幹什麼壞事,我才會饒過您,中土!」

  這正是特雷莎·魯伊斯住的樓房。這是一幢六層樓的老式西班牙建築物,看上去還不錯。一個女人打開門,走出來,和我擦肩而過。我趕緊轉過身來,望著她模糊的背影。只見她走到伊莎貝爾女教徒街舊房前,跳上了一輛等候在那裡的出租汽車。我幾步邁進已經陳舊的石板地大廳。從小花園那邊,我看見了電梯間,我立刻站住,又轉身走出大廳。出租汽車已經駛遠了。

  這個女人的臉對我來說並不陌生!會不會是出現在雅克梅勒照片上的人?

  我驚惶起來:特雷莎會不會得到陳茉通知,趕去她家裡打聽究竟呢?面對把我和電梯隔開的花園,我不知如何是好……我能否趕到博愛街,去偷聽她們說些什麼?當然,得有人給我開門才行……

  大樓門剛剛關上。沒有鑰匙根本別想進去。我呆住了,只覺得口乾舌燥。

  我思索著。在我的警察生涯裡,似乎又出現了一次機遇。我總是能相當及時地利用這種機遇。警察局是製造謊言的學校。儘管一開始覺得無能為力,但很快就能學會,用同樣的手段來對付那些用各種辦法逃脫罪責的犯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嘛。只有最狡猾最奸詐的人才能取勝。「成功之藝術主要在於說謊,」胖子曾這樣模仿莫裡哀的話,認為虛偽是大有用處的。

  我必須做出一個決定:或者是趕到陳茉家去,或者是去國家警察局向科利馬爾局長說明一切。可是這樣,我又要像在海地一樣,與多米尼加警方的什麼人高談闊論一番,這太難受了。看來我還少不了要和這些島國警方打交道!如果他採取意外行動,傳喚陳茉和特雷莎,如果他與鄰國的牙買加當局達成妥協,那馬耳他人就會重新逃走。

  我猶豫不決。說到底,坎布齊亞和米蘭藏在牙買加這種假設,只是我自己的想像……萬一他們不在那裡呢?

  必須弄清這一點。可是怎樣才能丟開當地警察機構辦成這事呢?只有通過法國大使館了。大使館肯定與駐牙買加的領事有聯繫,可以通過他提供情報。

  我站在緊閉的大門前,越想越覺得,只有等待大使館方面的查詢結果,才能去牙買加作新的追捕……為什麼不會是巴哈馬群島呢?既然我已經在這裡了……

  理由是一樣的。可是我仍然本能地呆在伊莎貝爾女教徒街這幢舊樓前遲遲不願走開……不。我不是在做夢。大門開了!一個披著黑頭巾的老太婆從裡面出來,還拖了一輛高輪小車。我起先還以為,這是以前流行過的那種西班牙童車。這回才看清,原來是當地的一種購物車……

  在溜進樓去之前,我不能就這麼讓她走了。我謙恭地為她把住門。這種做法通常會使老太太們高興的,同時也免得自動門重新關上!

  我用西班牙語低聲問道:

  「勞駕,魯伊斯夫人住在哪裡?」

  「六樓。」

  我聽懂了:六樓。我點了一下頭,滿臉堆著感激的笑容。只等購物車一出大門,我就直奔電梯口。我想見識見識,這位魯伊斯夫人的住所是什麼樣的排場!

  37

  「包打聽」抖了抖滿頭紅發。在偵探福爾摩斯中士的兩道劍眉下,閃爍著快意的目光。「包打聽」這個外號,起源於一次對洗劫西海岸別墅的「逃亡奴隸」採取的大規模行動。他在那次行動中表現卓越。他並不滿足於摧毀匪幫,又在偏僻的特克皮特鎮地區,在奴隸後代利用警察和稅務官的疏忽建立起來的藏身處,找回了一部分贓物。

  「這麼說,我可以放心地搜查房間了?」包打聽問。

  豪華的藍山賓館老闆斯蒂夫·阿夫內爾愜意地吸了一大口雪茄。

  「悉聽尊便,」他冷淡地回答,「不過,您不會發現什麼東西的。正是因為這對可疑的男女連行李都沒有,我才報告您的上司的。一般來說,我的客人都是有計劃地在此逗留的。可他們根本沒有誰介紹,也沒有預定房間。就坐著一輛出租汽車來了。湊巧,我那套最好的房間剛剛空出來……就是面朝花園和大海的那套。不過,房錢很貴。可是他們好像毫不考慮價格問題……」

  「也許他們想不付錢就溜走,」福爾摩斯中士皺皺眉頭。

  「不。那位博士從口袋裡掏出一大疊美鈔,……說是要預付三個月以上的房錢!」

  「包打聽」看著自己的指甲,似乎他關心的就是這個。

  「那麼,您當然請他們填了警察局發的登記表?」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那還用說!不過您知道,來我們這兒住的都是上等客人,很難向他們開口檢查證件。他們完全可以隨便寫上一個名字和地址。」

  「您剛才說是個『博士』?」

  「威廉·卡林頓博士、他的夫人是個亞洲人,表上填的姓名是弗朗索瓦絲·卡林頓……」

  斯蒂夫·阿夫內爾躲避著包打聽的目光。雖說表情冷淡,可他還是覺得不自在。不過,他很瞭解福爾摩斯中士,他們偶爾在維多利亞大道上的俱樂部裡一起打橋牌,也常在總督官邸裡一起參加招待會。那是一幢為了抗震而聰明地用大塊混凝上砌塊壘起來的難看的建築物……不過,對「包打聽」來說,社交生活是一回事,公務又是一回事。阿夫內爾很清楚,他是個很難與之打交道的警察。

  「但願他真的叫威廉·卡林頓,」「包打聽」慢吞吞地說,「不過下一次,不管客人是否高興,哪怕他們的口袋裡裝滿了美元,您也必須要求查看一下他們的身份證和旅遊簽證……把它們印出來,決不是毫無用處的,懂嗎?」

  旅館老闆沒有吭聲。他用一團團雪茄煙幕來掩飾自己。

  「您剛才說,他們沒有行李?」福爾摩斯又問。

  「可以說什麼也沒有。招待員科諾爾告訴我時,我很驚奇。另外,很奇怪,他們的衣服和箱子都是在金斯敦的英國商店裡買來的。他們穿的開司米套衫,是港口街上的法國人安托瓦納·達爾鋪子裡的貨色……全都是現買的!我不是偵探,可還是……當外國人來到一個島上,卻不帶個人衣物時,您會怎麼想呢?」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