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越洋大追捕 | 上頁 下頁
三一


  「不冒險者將一無所獲,」我回答,「這是我的上司說的。所以,我只好冒這個險。我知道幹這事不容易,可像您這樣的人肯定能對付得了……馬裡亞尼也可能收到馬耳他人的來信。我這裡有他的筆跡樣張。您一通知我,我就來核對……」

  分局長的口眼都豎直了。這會兒,他又像個殯儀館的員工了。他那憂傷的雙眉表明:對我這個警察的效率,他有點估計不足。

  「那您可得每天早晚都呆在這裡,」他嘟噥著,「您想必知道,沒有法院的命令,我是什麼也幹不了的!」

  「我帶來了,」我莊重地從公文包裡掏出證明來。

  我早就料到會有這一手。就在來此之前,我剛寫好那份別出心裁的報告。為了儘快完成調查,預審法官們習慣把他們的權力委託給警察。通常,委託文件被稱作囑託書。我手頭就有整整十二份不同案件的囑託書。為了這次用途,我寫了一份檢查信件的申請報告。還有兩份,是準備去另外兩個郵電分局時用的。沒人會核實這些報告的真實性。

  分局長小聲念著申請報告,檢查我蓋上去的清晰的紫色印戳。從他的臉上可以看出,這份報告改變了一切。

  「這個文件解除了我的職業保密義務,」說著,他恭恭敬敬地把報告放進了抽屜裡。「今天下午就可以偵查了,探長先生……我要截下所有寄給坎布齊亞的信,以及標有字母D.C.寫給馬裡亞尼的信,是這樣吧?」

  「對,另外還有與這個筆跡相同的所有信件……」

  我從口袋裡掏出在馬耳他人牢房裡找到的匿名信複製照片。我在起草申請報告時,馬賽寄來了這封信的原件。國家保安局的鑒定專家科卡涅把信件複製了好幾份。分局長端詳了一番以後,把它和我的那份申請報告夾在一起。

  這會兒,他開始巴結起來了:

  「我不太清楚,要是信件沒送到我的區裡,或是留在收信總局,由收信人存局自取,該怎麼辦呢?」

  「這一點我已經預料到了,分局長先生。我給十八區分局長寫了同樣的截查信件申請報告:馬裡亞尼就住在韋隆新村。我還給盧佛爾街的收信總局您的同事寫了申請報告。他們統管全巴黎的信件收轉。正如我的上司所說的那樣,只要下功夫,事情必然成。稍一疏忽,就會前功盡棄。」

  「喂,你那些花招有眉目了嗎,博尼什?」

  就這麼一句話。他掛斷了電話。我匆匆穿過走廊,在胖子的門口敲了兩下,等著他那一聲命令式的「進來!」

  他鐵板著臉,用陰沉的目光注視著我,也沒請我坐下,便毫無表情地聽我彙報今晨活動的結果。

  「你要對我說的就這些嗎?」我剛說完,他就吼起來了,「遺憾,真遺憾,如今你只會調查女門房和郵局職員!虧你過去還是我最信得過的人呢。算我多嘴吧,你打算什麼時候逮住你那個馬耳他人?」

  我雖已有思想準備,可還是受不了他那明顯的譏諷。似乎我從薩爾坦回來後沒幹過正經事!我已經贏了一分。全靠烈士街女門房的指點,還有瑪麗絲的可貴合作,我才找到了矮子的住處。我在郵局採取的措施,不用多久就會見效的。

  「頭,我首先布下棋子。現在,我準備動用我的耳目了。」

  胖子雙手插在背心口袋裡,仰面朝後,顯出越來越壯觀的大肚子。他那中國猿人式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線。顯然,他是在取笑我。他故意慢吞吞地說:

  「你的棋子,別讓我笑話了!反正,已經不用在矮子身上白費工夫了。他已經被捕了。」

  維歇納居然拿我的驚愕開心!

  看來,庫蒂奧爾使出了十八般武藝。他的全方位進攻把我們遠遠地拋在了後面。

  我痛苦地咽下一口唾沫。

  「那約瑟夫呢,他們也逮住了?」

  「沒有。你看看我桌上的電報吧。」

  「馬賽地方司法警察處處長佩德羅尼致巴黎司法警察總署:請提供有關阿爾貝·莫萊羅的一切材料。此人無業、無固定住所,在海濱大道被聖吉尼埃分局夜間巡邏隊拘留。當時該嫌疑犯獨自一人駕駛一輛偷來的裝有闖竊工具的汽車。無法為自己出現在該地區說明理由。繳獲的鉗子、手套、面具和火焰切割器將轉交法院檔案保管室。現正在繼續審訊中。完。佩德羅尼(簽名)。」

  我把電文緩緩放回桌上。我既失望,又慶倖:佩德羅尼是國家保安局的人,而不是巴黎警察局的人。有可能和他商量一下。看來矮子既沒有談及約瑟夫,也沒有談起馬耳他人……

  胖子站起來,把眼鏡擱在帶有吸墨紙的墊板上。這是我和伊多瓦納在他生日時送他的。

  「就差他的口供和招出馬耳他人的藏身處了!」他嘟噥了一聲。

  「他不是這種人,頭。我很懷疑,馬耳他人會向他吐露秘密?真正知道一切的是約瑟夫,請相信我。現在要證實的是:他是否和矮子一起在馬賽……」

  我考慮了幾秒鐘後,作出了決定。

  「我到他酒吧去。我要弄清楚他在不在那裡!」

  「沒必要,」胖子說,「他在那裡。他照常每天下午兩點開門。伊多瓦納在那裡,是他報告我的。當然,庫蒂奧爾和他的輕型車隊也在。我已經給佩德羅尼打過電話,先穩住他。我告訴他,我們正在作這方面的調查。當然,沒跟他談起馬耳他人的事。我特別告誡他,不要把這事披露給新聞界。那樣會妨礙我們調查的。現在,我在考慮:你要不要去一次馬賽,就煤炭商謀殺案審一下矮子……」

  「這怎麼行呢!」我驚得目瞪口呆。

  「可憐的博尼什!請稍微動一下腦筋好不好!第一:司法鑒定處的昂裡奧在現場取證到一些尺碼極小的腳印,我希望你能記得這個細節。而矮子是個侏儒,或者說差不多是吧。第二:費魯齊在腦袋挨槍子前,曾被火焰切割器折磨過。馬賽人恰恰在矮子的汽車裡找到了火焰切割器。你不認為,這使我近乎得出一個結論,即:矮子、約瑟夫和馬耳他人是一個三人謀殺集團吧?」

  「約瑟夫和馬耳他人是可能的,」我說,「不過我懷疑矮子會當殺手。我始終認為,他是個次要人物。當然,這是個壞蛋,可不是什麼大目標。只不過是個小撬竊犯而已。」

  「就算這樣吧。可是我越想越覺得:你應該趕到馬賽去。在佩德羅尼把矮子解到博邁特監獄後,立刻審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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