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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因為這個集團想用蕾娜特來交換贖金。得到這筆錢後他們在高興之餘,再用羅蓮去換一筆數目可觀的錢。」

  「這我們沒有任何證據。」曼松對匹埃爾大膽的設想持懷疑態度。

  「證據,證據!」匹埃爾叫起來,舉起雙手,「如果我靠等待證據過日子。我早就失去了我的職位……儘管羅蓮在我眼裡是個壞透了的傢伙,可是讓父母這麼長時間受精神上的折磨,即使她對父母有深刻的仇恨,這也太殘忍太罪惡了。」

  「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對嗎?」曼松問。

  「還不是這個時代常見的,」匹埃爾說,「她厭惡她的老父母,她被寵壞了,自私到極點,冷酷,尋找種種昂貴的精神刺激。錢從來無關緊要,任何用錢能得到的享受她都能得到。我曾經猜測她被某個毒品集團抓住了,敲她的竹杠……但情況卻並非如此,我們面臨的是另一種笨蛋,可惜是對社會更危險的一種。」

  「羅蓮有沒有過一個固定的男朋友?」曼松問,「一個我們從那裡可以得到某種消息的人?」

  匹埃爾想了想,說:

  「我雖然不瞭解弗雷斯卡的計劃,但這個老頭兒想同別的經濟部門攀親家卻是顯而易見的。他曾反對羅蓮去英國讀書,反對她老是跑來跑去的。或許這裡有一個,或者曾經有過一個被她父親拒之門外的小夥子。可能這便是她為什麼行為越軌的原因。但那是誰,我們不知道。」

  「遺憾!」曼松說,「這麼一個小夥子會對我們有幫助的。」

  「噢,您認為……」

  「……這個傢伙也卷了進去。也許可以借此搞弗雷斯卡這老東西一下,不是嗎?」

  匹埃爾考慮了一番,懷疑地搖搖頭。

  「您同弗雷斯卡家談過話嗎?」曼松問。

  「談過。您想知道什麼?」

  「羅蓮在赴愛丁堡前不久慶祝了她的生日。那似乎是個非常盛大的酒會。兩天后,8月17日那天她坐上了飛機。對不對?」

  「不對。根據我們的調查……我們作了周密的覆核……8月17日她在班機上訂的座位一直空著。」

  「那麼那是什麼時候,怎麼來的呢?」

  「這我們至今不知道。」

  「羅蓮父母最後一次見到她是什麼時候?」

  「酒會上。」

  「以後沒有再見過?」

  「沒有」

  曼松掀起嘴。他用手絹擦了擦額頭。

  「我們犯了一個錯誤。」他說。

  匹埃爾注意地看著他。

  「我們誰都免不了。」他說。

  「我們沒有查一下入境卡。」曼松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怎麼沒有早點想到呢?」

  「要是您找不到羅蓮的入境卡呢?」匹埃爾問。

  「那麼從理論上說她不在英國。」曼松回答。

  匹埃爾歎了口氣,把煙蒂扔出車窗。

  「我不回巴黎,」他完了說,「我留在這裡……哪怕會因此失去我的職位。」

  曼松自同匹埃爾相見以來,第一次發出了微笑。他拍了拍匹埃爾的肩膀,從內心對他產生了好感。

  「我們的飛機停在那邊的體育機場上。」曼松說著把汽車調過頭來,駛離了機場大樓;經過檢查口時,他向他的朋友,那位守門老頭問了好。汽車在辦公樓前停了下來。

  「那是我們的飛機。」曼松指著一架獵兔242說。

  「為什麼我們沒有直接上這兒來呢?。

  「我是想,您知道這裡的真實情況後……我可以及時送您登上前往巴黎的班機。」曼松說。

  「對的……可也不對。我想在蘇格蘭度假。曼松先生。」

  「那麼您來吧。」曼松說著走進了辦公室。他請求機場負責人讓他們在這間房間裡待幾分鐘。機場負責人詫異地離開了房間,走時以不信任的眼光看著曼松身邊這個胖乎乎的矮個子男人。曼松給愛丁堡警察局打了個電話,他說了自己的代號,要求召開一個內線電話會議。他命令倫敦警察廳所有下屬局,馬上檢查8月16日和17日所有乘坐飛機、輪船和火車入境者的入境卡。這個工作量是驚人的,但是成敗在此一舉。

  「這真是興師動眾、勞民傷財的事。」匹埃爾說,「但願不會白費功夫。」

  他們走出辦公室,向獵兔242走去。曼松向指揮塔臺招招手,飛行員走出門來,發動了飛機。

  幾分鐘後,獵兔號晃動著機身,掠過機場大樓上空,飛了個大8字,對準了航線。

  山笛摘下耳機。他已經飛過克洛伊空中交通檢查站,報了他的航線。飛機越過福特·喬治,前方是克羅瑪梯。然後又穿過了多納奇·弗斯上空。他打算在到達丹畢斯前一直貼著海岸線飛。

  「她睡著的嗎?」山笛問。

  「我們又讓她嗅了幾滴。」貝特西回答。

  「這玩意兒太難聞了,簡直叫人受不了。」山笛說。

  「你會頂住的。」貝特西有氣無力地說。

  克裡斯朵夫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張酣睡者的臉。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為什麼他心裡會突然彆扭起來。不能將這個姑娘看成商品,看成換取一千萬法郎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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