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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這時,程科長的靈魂幾乎被花鏡芳俘虜了,遊到她那理想中的小天地。花錦芳見程科長如癡如醉地聽她說話,知道他已經著魔了。

  程科長正要發言,突然桌上的電話機響了,他馬上拿起聽筒,聽到對方在叫:「請程科長聽電話。」

  「我就是。」

  「報告科長,剛才我們奉命跟蹤三三八七五六號小轎車,一直跟到甯海路柳次長公館門前,這輛車子沒有直接開進去,停在門口,那個年輕的司機,從駕駛室裡出來,手上提著一架佩帶式長方型皮套的照相機,到公館裡面去。我們還繼續暗中監視,再行跟蹤,以後情況如何,將會繼續報告。」

  「好,好廣程科長在電話裡面不想多說話,怕暴露秘密。他放下聽筒,陷入沉思,他認為那只七克拉鑽戒肯定放在照相機裡面,看來司機不知內情,被花錦芳利用了。

  他抬眼瞧花鏡芳一眼,而她臉部表情卻毫無異樣。其實花錦芳始終留意程科長的神情,只是善於掩飾罷了。

  程科長坐回原位,喝一口牛奶咖啡,平靜地問花錦芳說:「花小姐,你上刻在汽車裡面對我說,還有具體的問題要同我談談,請你把問題攤開,雙方可以商量。」

  「具體問題,也就是你我談判的主題。」

  「是不是七克拉鑽戒問題?」

  花錦芳點頭微笑說;「對,就是鑽戒問題。實不相瞞,這個鑽戒不在此地,已經由我的助手帶走了,估計現在已經安全抵達香港了!」

  「請問你這個助手是男的,還是女的?」程科長並不緊張,仿佛跟她在聊天。

  花錦芳嫵媚拋嬌,斜瞟程科長一眼說:「你問這個幹什麼?男的怎麼樣,女的又怎麼樣?」

  「因為你是個孤兒,既無父母,又無兄弟姐妹,你的恩師又已經去世了。你還沒有對象,沒有信託的人了,像七克拉鑽戒這價值四百兩黃金的貴重東西,你能夠把它輕易地交給別人嗎?這于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花錦芳以半開玩笑的口吻間:「那你估計這鑽戒現在到底在哪裡?」

  「這樣貴重的東西,你肯定帶在身邊。」

  聽到程科長的話,花錦芳不覺笑了,她說:「要解決這個問題,再容易不過的事,我人在這裡,隨身帶的只有一個手提包,除此之外,就在身上。你是刑事警官,有特殊的權力,在大庭廣眾之中,你都有權力抄人家的靶子,何況這是幽房奧室,為了釋疑,我同意你來抄,任你怎麼抄,我都沒有意見。」

  花錦芳邊說邊向程科長靠攏,那濃烈的芬芳,烘托著優美的姿容,銷魂的曲線,加上狐媚的嬌笑,這進攻性的絕招,使程科長幾乎無法自持。他手上還握著李麗蘭的錦囊妙計,勸他『花開堪折直須折』,外受花錦芳誘惑,內受李麗蘭慫恿,人性的情欲襲上腦子。但是,事業感向他敲了警鐘,他立即斂住情緒,雙手叉胸,頭枕沙發,眼看逼在眉睫的花錦芳,懶洋洋地說:「花小姐,你有希世的美貌,非凡的智慧,使你闖蕩江湖,無往不利,也養成你驕傲自滿的情緒。過去你所向無敵,所以目空一切。但是,今天你過低地估計了你的對手,要想把我當作一根『撐竿』,這是辦不到的事。對於鑽戒問題,狡兔三窟,想在你身上抄出來,這是徒勞的,所以也無須多此一舉。」

  花鏡芳施展花招未能奏效,完全出於她的意料之外。看到程科長沉著應付,步伐未亂,井沒有被她的魅力所懾服,心裡有點著急。但她仍然保持鎮靜,苦笑道:「今天,我才深深體會到,當官的脾氣實在不好侍候。剛才你說鑽戒在我身邊,我讓你檢查,你又說徒勞無益,這豈不是出爾反爾,自相矛盾嗎?」

  「這並沒有什麼矛盾,這個鑽戒上刻在你身邊,現在已經轉移了。」

  程科長這句話雖然扣在點子上,但是花錦芳還那麼坦然自信,她笑說:「大丈夫說話要光明磊落,你既然知道鑽戒存在何處,那就真截了當地說出來吧,何必吞吞吐吐!」

  「那好吧,你一定要我說,我就告訴你,這個鑽戒存在照相機裡面,寄在柳次長的夫人那裡,對嗎?」

  這震撼性的點破,把花錦芳震得跳起來,她臉色突變,沖著程科長啐一聲:「冤家路窄!」聲激力竭。她雙手按在胸前,雙眉緊鎖,痛楚萬狀。由於刺激過度,急病攻心。

  程科長擔心她休克過去,立即站起來,說:「花小姐,有話好說,不必如此!」

  花錦芳踉蹌倒退,將退到沙發床沿,實在支持不住了,眼看她就要倒下去了,程科長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一個箭步,伸長右臂,把她攔腰扶住。

  花錦芳人事不省,暈厥過去,全身癱軟,仰倒床上。這時攬住花錦芳腰背的程科長下身失重。也隨著花錦芳一同倒到床上。他的身體伏在她的身上,他的雙手被花鏡芳的腰背壓住,抽不出來。他怕對方病情惡變,有點慌了,用嘴唇碰著她的臉頰、原想探測她的體溫。雙方肌膚相融,她那豔如桃花的臉額,嬌嫩、暖香、滑膩,那感覺真是妙不可言,他無意中占盡了「江南第一春」,因此他燃起了奇特的情欲,意馬心猿,春心蕩漾,有點難以克制了。

  想不到花錦芳半眯媚眼,漾出嬌慵的笑容,歎道:「好!你呀,想乘人之危!」話音剛落,程科長的脖頸早已被花錦芳的玉臂環住,緊摟不放。她那柔荑的纖手,在他背部激動地揉搓。高聳的富有彈性的胸脯緊貼著他的胸部,不斷強烈起伏。她呼吸緊促,吐氣如蘭,一縷縷氣息令程科長陶醉。她那兩片燃燒著的、要求熱吻的櫻唇,向他嘴上靠攏。鋼鐵敵不住磁鐵的強吸力,雙方的嘴辰終於湊在一起,他倆閉著眼睛,享受著人世間最銷魂的一吻。

  此時程科長徘徊在投降、進攻、失敗、勝利之中,如此撲朔迷離,難分難解。而花錦芳呢?她在絕望之下,偽裝暈倒,迫使對方上鉤,達到勾引的目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令人莫測高深。

  劇情演變的成功,不得不歸功於馬太太真傳的最後獨步「銷魂絕技」。花錦芳施展她的看家本領,已經收到了特殊的功效,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盡情的長吻,飽嘗了人間的豔福。

  正當此時,無情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驚破了他們甜蜜的好夢。

  「幽會敲門」,煞盡風光。

  程科長帶著依戀難舍的心情,不得不站起來,勉強走到寫字桌旁,無精打采地拿起聽筒。花錦芳也趁機起床,無意間在絲絨的沙發床上,撿到一個小紙卷,她攤開一看,紙上現出雋秀的字跡,寫著兩句唐詩:『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她聯想到剛才的情景,那是他攀折的前奏嗎?她用舌尖舐著香唇,深感到師父的本領畢竟在程某之上。想不到一個不可一世的敵人,竟然俯首就範。他上刻說:「要想把我當作一根『撐竿』,這是辦不到的事。」態度驕傲而自信,著來只不過是根銀樣錯槍頭。

  她的臉上綻出勝利的微笑。她撿到這張「錦囊妙計」,好像戰勝者在打掃戰場時,繳獲到敵軍參謀部的作戰計劃一樣高興。

  她旋踵又去注視程科長的動態,感到他的表情十分緊張,手握聽筒,有點顫動。只見他皺緊眉頭說:「什麼?他們要見我?他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你對他們說,我正在進行偵訊工作,沒有時間會客……要麼叫他們下午三點到局裡找我。」說完他把聽筒狠狠地按下去,呆在機旁,滿腹心事。

  花錦芳走近他的身旁,親切地問:「怎麼,你不舒服?」

  「沒有!」

  「程科長,你不必難過,一切情況我都明白了。是不是上海警局的劍牌跟蹤上來向你要人,因此打亂你步伐,使你左右為難?」

  在這對她極端不利的時刻。她卻反過來安慰他,而且其神情出人意料之外地沉著和鎮定,程科長不勝感動!他驚奇地問:「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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