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神探李昌鈺破案實錄 | 上頁 下頁


  我媽媽當時在美國,但是為了不讓她擔心,我寫信給她,解釋說我們結婚並不等於放棄我的承諾,我一定會完成博士學位。不久,我媽媽也答應了這門婚事。一九六二年春天,我和宋妙娟在臺北辦理了結婚手續,雖然雙方家長都不在臺北,但是我們的同事和同學協助我們籌辦了一場簡單但溫馨的婚禮。

  婚後,我們租了一個小房子,由於要辦案,我經常起早模黑,有時颱風來時,都要加班出勤。此外,當時有許多外國元首到臺灣訪問,特勤任務也特別繁多,妙娟當時仍在大學念書,功課很緊,兩個人都很忙碌,但是我們這個小家庭卻過得很愉快,許多單身的朋友常常到我們家聚會吃飯,雖然是粗茶淡飯,但是這個家天天都充滿著笑聲。

  當時警界高層警官都有軍方轉調,警校背景的學員雖然工作很出色,但是由於背景不同,升遷困難,前途十分有限。雖然政府有意改革整頓,但是我覺得有必要對自己的人生進行再次規劃。剛好妙娟大學畢業,我覺得應趁機攻讀博士學位,展開人生新頁。

  就這樣,在妙娟畢業後,我辭去了警官工作,告別了生活近二十年的臺灣,前往馬來西亞砂嘮越。妙娟的父親宋光榮是當地僑領,頗受僑社尊敬,我們首先在砂嘮越舉辦一場婚禮,這次婚禮辦得熱鬧非凡。因為我在臺灣也辦理過結婚手續,現在又在馬來西亞的婚禮上再度宣誓,有人笑我是重婚,但畢竟我兩次都是和同一位自己心愛的人結婚。

  我們本來計劃在馬來西亞舉行婚禮後就動身前往美國留學。不過,有關留學的手續仍未辦妥,我們便決定先留在砂嘮越等候,閑在家裡不是辦法,我便出外工作。馬來西亞的大部份華人都說廣東話或客家話不過,大家所看的報紙都是華文報。

  我便向當地一家叫華聯日報的報社申請工作,結果被聘任為記者,在惡補廣東話後就到社區採訪,報導僑社相關的新聞,同時我還寫一些短評等,不到三個月,升為助理編輯,五個月後,我被任命為總編輯。真沒想到過去我只是業餘的撰稿人,而在臺北培養出的寫作技能,竟讓我成為專業的編輯……

  ***

  「李博士,李博士,輪到你出庭作證了。」法警推門而入,將我從回憶中帶回現實來。

  我放下手上的報紙,端正一下領帶,拿著大堆的資料走進了法庭。法庭內有十二位大陪審團團員坐在椅子上看著我。首席陪審員叫我具起右手,宣誓要如實作證。

  完成這些手續後,他開門見山地向我說:「李博士,我們聽取了前面幾位刑警的調查,但是聽起來很可能是巧合,難以斷定羅納是殺害喬安娜的兇手,我們想看一看你究竟有什麼證據能確定羅納的殺人罪嫌。」

  我拿出放大的凶刀照片,刀刃上隱約可以看到一些血跡。坐在一旁的檢察官查理士開始問道:「你能否告訴我們兇器上血痕的化驗結果?」

  「兇器上的血型是B型,PGM酵素是2——1型。」

  「隨後你從被告身上取得的血型是什麼?」

  「與現場所收集證據一致,血型是B型,PGM酵素是2——1型。」

  「血型相同的可能性如何?」

  「白種人中一百人中大概有八到九人為B型血型。」

  「PGM酵素為2—1型的比例如何?」

  「比例是58.9%。」

  查理士展示出我事先準備好的圖表,指著圖表上的數據,繼續問道:「這麼說來,同時擁有B型血,PGM酵素2——1型的比例是在七%以下。」

  我回答說:「是的。」

  接著查理士兇器刀柄取得的指紋照片,與羅納的指紋照片並列。他問道:「李博士,你能否向陪審員解釋一下這兩個指紋的對比結果?」

  我好像是在課堂上向學生講解指紋對比一樣,用簡明易懂的方法深入淺出地解釋兩者間的相同之處,並清楚地表示:「這兩個指紋是出自同一人的手指。」

  查理士問道:「指紋相同的比例是多少?」

  我答道:「幾乎是零,目前仍未發現指紋完全相同的兩個人。」

  原來無精打采的大陪審員開始仔細端詳這些照片,好像小學生看著老師做實驗一樣全神貫注地聽著我的解說和示範。

  查理士發現陪審員對檢方的證詞越來越感興趣,趕緊趁熱打鐵地展示一張放大的照片,問道:「李博士,這是何物?」

  我答道:「這是在喬安娜屍體旁發現的火柴棒。」

  他接著展示另一張放大照片:「這又是什麼?」

  「這是在案發現場找到的火柴盒。」

  他將這兩張照片放在一起,問道:「李博士,你能否解釋一下這兩者的關係?」

  我將現場收集到的火柴照片疊在火柴盒照片上解釋說:「從這根火柴棒末端的紙張纖維,紋路及撕痕可以看出,它與火柴盒片上的第三根火柴棒斷頭原來是連在一起的,進一步的化驗還顯示出它們的紙質及酸度都是一樣,也就是說現場的火柴棒是從這個紙板火柴盒上撕下來的。」

  查理士看到陪審員關注的神情,更加興奮,又接著向陪審員展示裝在透明塑膠袋裡的鞋帶,問道:「李博士,袋裡裝著的是何物?」

  「這是綁著喬安娜手腳的鞋帶。」

  「鞋帶上紅色的東西是什麼?」查理士問道。

  「紅色的東西是一種紅色的油漆。」

  接著他又拿出另一個透明的塑膠袋,問道:「袋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

  「這是警察在羅納家找到的另一條鞋帶。」

  「上面紅色的東西又是什麼?」

  我答道:「也是紅色的油漆。」

  「它們的的化學成份都是一樣的嗎?」

  「是的。」

  查理士停頓片刻,接著問道:「從這些證據對比來看,羅納一定是殺害喬安娜的兇手,是不是?」

  我以肯定的語氣答道:「科學化驗的結果,所有物證都與羅納有關。」

  就這樣不知不覺地結束了檢方的直接盤問,在座的陪審員也友善地向我點頭示意告別。

  我心裡想,他們一定理解了我所解釋的這些科學證據。

  剛剛走出法庭外,成群記者就圍了上來,爭先恐後地詢問我的證詞。我向這群在門外苦苦等候多時記者微笑地回答說:「很抱歉,我不想為難你們,但是我在法庭上宣誓過,不向外界透露在大陪審團的作證內容,所以不便提供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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