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神秘房客 | 上頁 下頁 | |
二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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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房客不可能像上次一樣,在寒冷而霧濃的夜晚二度出門吧?不!這熟悉的腳步聲並沒有走向通往大門的長廊。 相反地——怎麼了,這是什麼聲音?由於太專注於這個聲音,以致吐司叉子另一端的麵包差點烤焦了。發現這情形,她皺了皺眉頭,工作太不專心了。 史勞斯先生顯然走下廚房來了,這可是破天荒的事! 腳步聲愈來愈近,她的一顆心撲通撲通地回應著。她關熄了爐火,顧不得融化的乳酪在冷空氣中會凝結起來。 她轉過身面對著門。 門把被轉動著,瞬間門開了,正如她所擔憂的,史勞斯先生站在那裡。 他看來比往常更奇怪,身上穿著方格呢的袍子,是他到這裡不久之後買的,可是她從來沒見他穿過。此時他手上還拿著一根點燃的蠟燭。 當他看見廚房的燈亮著,女主人在裡面忙著時,他似乎大吃一驚。幾乎是嚇呆了。 「先生,有什麼需要效勞的嗎?希望您剛才沒有搖鈴。」 班丁太太還是站在火爐前面。史勞斯先生沒道理突然闖進她的廚房,她刻意讓他知道她的想法。 「沒有!我……我沒有搖鈴。」他支支吾吾地說,「班丁太太,我不曉得你在裡面,請原諒我這身穿著。我的瓦斯爐有點毛病,所以下來看看你的瓦斯爐,想問問你能不能借用一下,今晚我要進行一項重要的實驗。」 班丁太太的心跳加速,心裡困惑得很。是什麼樣的實驗,難道不能等到明天嗎?她滿臉疑惑地看著他,然而他的表情令她既害怕又同情,似乎帶著狂亂、急切和懇求的眼神。 「當然可以,先生。不過這裡挺冷的。」 「這裡的溫度剛剛好,」他松了口氣,「從我樓上寒冷的房間下來,感覺這裡既溫暖又舒適。」 溫暖又舒適?班丁太太驚訝地看著他,就算是樓上最陰鬱無趣的房間,也比這地下室的廚房溫暖舒適許多! 「我會幫你起火,先生。這個壁爐我們從來不用,但是狀況很好,因為剛搬來的時候我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煙囪,它原本髒透了,說不定還會引起火災呢!」班丁太太顯露了家庭主婦的本能。「說實話,今晚這麼冷,你應該在臥室升些火。」 「絕不——我寧願不要,我不喜歡火。班丁太太,我想這點我曾經說過。」 史勞斯先生皺了皺眉頭,他站在廚房門旁邊,表情很奇怪,手上的蠟燭還點著。 「我現在還不要用廚房,謝謝你,班丁太太。晚一點我會下來,可能等到你們夫婦就寢以後。不過,還是請你明天幫我找人來修瓦斯爐,可以利用我出門的時候修,那個投幣式的瓦斯爐壞了,很令我頭痛!」 「說不定班丁可以修,我現在就去找他上樓為你修。」 「不!不用了!我不想今晚修,況且他也修不好的。班丁太太,我自己也是這方面的專家,已經試過了,道理很簡單,裡面的銅板堵住了機器。我總覺得這種設計很愚蠢。」 史勞斯說話的口氣不佳,但是班丁太太很能諒解這點,這個投幣機就像人一樣不老實,有時候會吃錢,她也有這樣的經驗,所以相當瞭解。 史勞斯先生走向前,盯著爐子看。 「這個爐子不是投幣式的?」他半信半疑地說。「真好,因為我預計實驗要花點時間。當然,我會付使用這爐子的費用,班丁太太。」 「噢,不用了!先生,我不會向您收半毛錢。我們使用爐子的機會不算太多。」 這時候,班丁太太覺得好過些,剛才的恐懼感消失了,可能是他的態度轉趨溫和的緣故吧!但是他給人的詭異感依然存在!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廚房。 房客禮貌地道了晚安,回到自己房間。 班丁太太回到廚房繼續手邊的工作,她再度點燃爐火,卻無法鎮定下來;她心中有股莫名的恐懼。熱了鍋裡的乳酪,她儘量讓自己集中精神做事,大致而言,她做到了,但在這同時,似乎仍有部分心思在另行運轉,不斷地提出問題。 她很好奇他做的是什麼實驗,但她始終無法知道他使用那個大瓦斯爐來做什麼,只知道他使用了極高的熱能。 § 15 班丁夫婦當晚很早就上床就寢。班丁太太決定保持清醒,她想知道房客何時下到廚房做實驗,也很想知道他會在那裡待多久。 但是,經過一天的緊張,她體力不支地進人了夢鄉。 等教堂的鐘聲用力地敲了兩下,班丁太太才突然醒了過來。她對於自己睡著了感到很自責,史勞斯先生一定早就下去,而且做完實驗又回樓上去了。 漸漸地,她聞到一股辛辣的味道飄進了房間,摸不著、看不見,卻如煙似霧地包圍著她和在一旁酣睡的丈夫。 班丁太太從床上坐了起來,嗅了嗅;顧不得寒冷,她爬出了被窩,爬到床尾,身體越過欄杆,將臉貼近通往大廳的門縫。沒錯,味道就是從這裡傳進來的,通道上的氣味一定更重。 她冷得發抖,趕緊爬回被窩,心中很想搖醒熟睡中的丈夫。她想像著自己對丈夫說:「班丁,快起來,樓下發生了怪事,我們快去看看!」 但是,她仍然躺在那裡,痛苦地傾聽那最細微的聲音。她心裡很清楚,自己不會要求丈夫這麼做。 如果房客真的把她乾淨的廚房弄得一團糟,要怎麼辦?他不是一個接近完美的房客嗎?如果他們激怒了他,到哪兒去找一個像這樣的房客? 鐘敲了三下,班丁太太聽見緩慢、沉重的腳步聲沿著廚房樓梯走上來。史勞斯先生並不如她預期地直接上樓,反而走向大門口,開了大門,拴上鏈子,之後他經過她的房門,坐在樓梯上……這是她的猜測。 又過了約十分鐘,她聽見他再度走下通道的聲音,並輕輕地關上門。她想通了他這麼做的緣故:他想把屋子裡的氣味散出去,這味道有點像是羊毛燒焦了。 班丁太太躺在黑暗中,聽見房客走上樓的聲音,她覺得自己永遠也忘不掉那種可怖的氣味了。 終於,這不快樂的女人睡著了,而且做了一些奇怪恐怖的夢,耳邊似乎不斷響著嘶啞的聲音—— 「復仇者來了!復仇者來了!愛德華街發生了謀殺案,復仇者又在行兇了。」 即使在夢裡,班丁太太都感到憤怒,她很清楚,自己之所以受惡夢侵擾,完全是因為班丁的緣故。班丁整天談論著這些駭人的謀殺案,只有心理變態的人才會對這些事產生如此濃厚的興趣。 雖然在夢裡,她還是聽見丈夫在耳邊說著:「愛倫,親愛的,我要起床拿報紙了,已經是七點了。」 耳邊還傳來一陣喧囂聲以及急促的腳步聲,她用雙手將額前頭髮往後撥,坐了起來。 不是惡夢呢,是現實生活——這反而更糟。 為什麼班丁不多睡一會兒,好讓她繼續做夢?即使再可怕的惡夢也比這樣醒來好。 她聽見丈夫走到前門拿報紙,興奮地和報童說了些話,又走了回來。過了一會,她聽見他在起居室點燈的聲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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