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角落裡的老人 | 上頁 下頁


  「『倫敦的街道是開放給大家走的,不是嗎?』流浪漢反問。」

  「『老兄,你等於沒有回答。』」

  「『那我迷路了,就是這樣,』流浪漢無禮地咆哮回去:『或許你現在可以讓我走了吧。』」

  「這時候,另一些警官也出現了。D21沒有放了流浪漢的意思,而那穿長睡衣的人卻又對著流浪漢的衣領沖過去,惟恐他真的會『走了』。」

  「我想D21警官已經察覺到這情況的微妙。他建議羅伯生——穿長睡衣的人——進屋去找些衣服穿上,而他自己在那兒等著D15警官馬上會從局裡請來的探長和督察。」

  「可憐的羅伯生,牙齒冷得打顫。D21警官催促他進屋去的時候,他猛然打了一陣噴嚏。D21和另一位警官繼續留在那兒前後查看被偷的住宅,而D15警官把那淒慘的流浪漢帶回局裡,同時立刻請探長和督察過來。」

  「探長和督察來到菲力摩爾街二十二號,發現老羅伯生躺在床上,全身發抖,心情還是很壞。他已經喝了一杯熱飲,可是他眼裡湧著淚水,聲音非常沙啞。D21警官一直守在飯廳裡,羅伯生已經把裡頭那張桌子指給他看:鎖是壞的,東西一片散亂。

  「羅伯生一面打噴嚏,一面竭盡所能將竊案發生之前的事說了。」

  「他說,他的主人費迪南·諾普先生是個鑽石商人,還沒結婚。諾普先生雇用他已經十五年了,而且他是惟一與主人同住在屋裡的僕人。另一個打掃女傭每天都來整理家務。」

  「昨天晚上,諾普先生在徐普門先生家裡晚餐。徐普門先生住在稍南的二十六號住宅內,是大珠寶商,在南奧得利街上有店面。那天晚上,最後一班郵車送來一封給諾普先生的信,從郵戳上看是從布萊頓寄來的,上面還有『急件』字樣。羅伯生正在猶豫要不要跑到二十六號把信送過去,他的主人回來了。他看了看信的內容,叫羅伯生拿來A.B.C.火車時刻表,然後要他馬上收拾行李,替他叫一輛馬車。」

  「『我猜得到是怎麼回事,』羅伯生在又一陣猛烈噴嚏後繼續說下去:『諾普先生有個哥哥,也就是愛米爾·諾普先生,他們兩個很親密。可是他哥哥很是病弱,常常在不同的海濱地區遷來遷去。他人現在布萊頓,而且最近病得很嚴重。如果您不嫌麻煩到樓下去,我相信您在客廳桌上還找得到那封信。』」

  「『諾普先生離開之後,我讀了那封信;信不是他的哥哥寄的,而是一位署名為傑·柯林斯的的醫生寫來的。我不記得信裡確實是怎麼說的,不過,當然您可以讀那封信——柯林斯先生說,他極為突然地被請去為愛米爾·諾普先生看病,又說諾普先生已經沒有幾個鐘頭好活了,所以請醫生立刻聯絡他在倫敦的弟弟。』」

  「『在諾普先生離開之前,他慎重告訴我書桌裡有些貴重物品,大部分是鑽石;還告訴我要特別注意鎖好門窗。他常常像這樣留下我看家,而且通常他的書桌裡都擺著鑽石,因為諾普先生到處旅行做生意,沒有固定的店面。』」

  「羅伯生向探長說明的時候,反反覆覆而又滔滔不絕,這些話,簡單的說,就是事情的重點。」

  「探長和督察在把報告拿回局裡之前,認為他們應該先到二十六號大珠寶商徐普門先生那兒跑一趟。」

  「你當然記得,」角落裡的老人又說,做夢似地注視著他的細繩:「這件奇案的驚人發展。亞瑟·徐普門先生是徐氏珠寶公司有錢的老闆。他太太死了,獨自住在肯辛頓城小小的房子裡,安靜地過他的老式日子,卻讓兩個已婚的兒子生活奢華並且趾高氣揚,好恰如其分地顯示出他們家的財富。」

  「『我剛認識諾普先生不久,』他對警探解釋。『他賣過幾顆鑽石給我,一兩次吧,我想。不過我們兩個都是單身,常常一塊兒吃飯。昨天晚上,他就是在我這兒吃的飯。他告訴我,昨天下午他接到一批上等的巴西鑽,他知道我對上我公司推銷的人有多厭煩,所以把寶石帶來了,抱著也許在酒席之間可以做上一點生意的希望。』」

  「『我向他買了兩萬五千英鎊的貨,』珠寶商說,他的語氣好像講的是不值一提的小錢:『我開了張全額的支票,在桌上交給了他。我想我們倆對這筆生意都很滿意,最後一起喝了瓶四八年份的葡萄酒慶祝。諾普先生大約九點半離開,因為他知道我很早上床睡覺。我帶著這些新貨上樓,把它們鎖在保險櫃裡。昨晚在宅區附近的吵鬧聲音,我確實一點兒也沒聽到。我睡在二樓,在房子的前半部,我現在才剛知道可憐的諾普先生的損失——』」

  「就在他敘述的中間,徐普門先生突然停下來,臉色變得非常蒼白。他匆匆拋下一句道歉的話,唐突地離開了房間,探長聽到他急忙跑上樓梯的聲音。」

  「還不到兩分鐘,徐普門先生回來了。他不必說話,探長和督察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鑽石——』他上氣不接下氣:『我也被偷了!』」

  2.一夜歷險

  「現在我得告訴你,」角落裡的老人繼續說:「我看了晚報上雙重竊案的報導後,我馬上著手工作,好好地想了想——沒錯!」

  他注意到寶莉在看那條他仍然摸摸弄弄的細繩,微笑著又說:「沒錯!靠這小東西的幫忙,我的思維才能往下走。對於我該如何著手,去找一夜之間發了一筆小財的聰明竊賊,我做了筆記。當然,我用的辦法和倫敦警探的不同,他有他自己辦案的方式。負責這案件的探長詢問不幸遭竊的珠寶商有關他的僕役和家屬的種種,問得非常仔細。

  「『我有三個僕人,』徐普門先生對他解釋:『有兩個跟著我已經許多年了;而另一位是打掃家務的女傭,算是新來的,她來我這裡大概有六個月了。她是一位朋友推薦的,而且品德極佳,和客廳女侍同房。廚師是我在學生時代就認識的,他單獨睡一個房間。三個僕人都睡在樓上。我把珠寶鎖在化粧室的保險箱裡面。像往常一樣,我將鑰匙和手錶放在床邊。我一向睡得很淺。』」

  「『我真的不明白這怎麼可能發生,可是——您最好跟我上來看一下保險箱。鑰匙一定是從我床邊偷去的,保險箱打開,鑰匙又放回來——都發生在我熟睡的時候。雖然我到現在才有機會檢查保險箱,但在上班之前早該發現損失了,因為我本想把鑽石一起帶去——』」

  「探長和督察於是上樓去看保險箱。箱子的鎖一點兒也沒有損壞——是被保險箱的鑰匙開啟的。探長提到氯仿,可是徐普門先生說,當他早上大約七點半醒來的時候,房裡沒聞到氯仿的味道。然而這大膽竊賊確實用了麻醉藥,從他的作案過程中可以看得出來。屋裡屋外檢查的結果,發現竊賊事實上是利用通往花園的玻璃門做為入口,就像在諾普先生家的情形一樣,不過在這裡他是用鑽石小心割開那片門上的玻璃,鬆開插鎖,轉動鑰匙,然後走進來。」

  「『徐普門先生,貴府的僕人當中,有哪一位知道昨晚有鑽石放在府上?』探長問。」

  「『我想,應該沒有一個人知道。』珠寶商回答:『不過,女侍在餐桌旁伺候時,可能聽到我和諾普先生在討論我們的交易。』」

  「『如果我搜查府上所有僕人的箱子,您反對嗎?』」

  「『我當然不反對。我相信他們也不會反對,他們是絕對地誠實。』」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