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法醫宿舍的槍聲 | 上頁 下頁
三〇


  老人站起來打算走。主人請他坐,他也不理會。

  「不,我不能。」老人答道,「您先找涅斯捷洛夫談,然後有可能咱們再談。」

  偵查員試圖用文學哲學上的插話的手法掩飾自己堅定的要求和他談也沒有奏效。

  「人們常說,人的罪過好比一條蛇。」偵查員說道。「您對它越溫暖越沒有好結果。」

  工友向門口走去,偵查員緊跟在後面。

  「這麼說,您勸我不要急於結案?」偵查員在門口問道。

  「我走啦,對不起,耽誤了您不少時間。」工友又藉口自己耳聾了,「再見。」

  「您還沒有回答我。」偵查員有點生氣地大聲說道。

  「再談吧。」老人毫不猶豫地走了。

  我們不必對帕霍姆苛求責備,他不能不這樣行事。前一天他和妻子有過一次不愉快的談話。妻子在剛剛分到的陽光充足的新房裡躺著,溫暖的陽光照在她虛弱的臉上,妻子嚴厲地數說他。

  「你敢對我發誓嗎,你一句話也沒有刺傷季娜伊達嗎?靠她的關懷我才能活著。如果因為你,她要是出了什麼事的話,那我可受不了。」

  他對她作了保證,暗下決心要讓偵查員不從他的口中,而是從涅斯捷洛夫口中瞭解真相。

  偵查員勉強挨到了下班就去找季娜伊達。兩個月前她就請他到過自己的家。他開始是想找她談點事,但他倆在一起一直呆到深夜。兩人下棋、吃東西、聊天,什麼事也沒有談。後來的幾次和第一次差不多。好客的女主人瞭解到客人喜歡乾餾葡萄酒勝過甜食,不喜歡濃茶,也不愛吃餅乾。她都想法使客人滿意。只是有一點女主人不客氣——每盤棋都是客人輸。

  季娜伊達的殷勤並沒有使科爾涅托夫高興。他原來愛的姑娘半年前和別人結婚了。他很痛苦,下決心再不受女人的誘惑。經過最初幾次見面後,他決定告訴她,她的選擇不會成功的。他作她的伴侶是不合適的。但由於種種原因他還沒有把這種想法告訴她。到這時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對她已產生了好感,究竟是從什麼時候,哪一次會面產生的也記不清了。現在也不想中斷這種來往和相會了。

  女助教允許他任何時候去找她。今天去找她事先也沒有打招呼。相會的藉口是打算和她談談與鮑裡涅維奇案件有關的幾個問題和一份化驗結果。他不瞭解這份化驗報告的意義。

  他聽到熟悉的「請進」聲音後推門定進了掛滿綢緞幔帳的闊氣的房間。開始他生怕踩髒了地上鋪的彩條地毯。每次總是他把其中的一條給弄皺了,接著又慌忙地弄平整。

  季娜伊達正把手放在腦後,在格子布蒙面的沙發上躺著。她身穿大開領薄薄的睡衣,雪白豐滿的脖子和直到肘部的胳膊都裸露在外面。

  「坐吧,」她顯得虛弱,請他坐下,「您不要想和我說話,我只能聽您說。」

  她給人一種疲憊不堪的印象。科爾涅托夫感到有些可憐她。

  「您怎麼啦,病了?」

  她深深地歎了口氣,點頭表示肯定。

  「沒有請醫生看看?」

  她搖搖頭,表示沒有。

  「感冒啦?」

  回答又是表示肯定的點頭。

  科爾涅托夫感到不自在,沒有事先打個招呼就來了。他想馬上走,再找時間和她談案子,反正也不很重要。其實不和她談也可以。

  「您怎麼不說話呀?」季娜伊達突然打斷了他的思路說道,「來找女人,可又坐在那兒不說話,嘴裡含著水嗎?說點什麼也好啊。你覺得和一個病人呆在一起沒有意思,是嗎?」

  他連忙表白,他樂意和她在一起,他需要得到她的幫助,還想和她談幾個問題。

  「那就請說吧,」她立刻活躍起來,「您說,我聽著。您先等一下,」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掩好睡衣開襟補充道,「我要換換衣服。請您背過身去,聽我的命令。」

  看到她情緒的變化,科爾涅托夫很高興。他沒有發覺這種變化快得不可思議,或許他認為這不過是女人的撒嬌吧。

  季娜伊達換上了白色連衣裙,光亮的皮鞋。這一身裝束使她更具有一種純潔溫柔的樣子。她在沙發上坐好並用手勢招呼他坐在身邊,表示準備聽他講。科爾涅托夫欣賞著她,想說幾句恭維的話,但缺乏勇氣說。

  「您給我送來一份關於肺部腫脹的化驗結果,」他開始說道,「並指出是一塊癌組織。我不太懂,這與這個案子什麼關係。」

  這個人真糊塗!解剖時他的眼睛長到哪兒去了?難道他什麼也沒有看到和沒有聽到嗎?她為了表白自己,不是要教授、涅斯捷洛夫和帕霍姆都證明死者曾懷疑自己患了肺癌而自殺的嗎?!

  「您難道沒有聽見解剖屍體時我們的談話嗎?」她帶著迷人的微笑問道。

  原來當時他感到身體不適,什麼也沒有聽清楚。

  她責怪他粗心大意,又把解剖台前的一段談話內容給他講了一遍。特別強調教授和工友的肯定。

  「您說說現在想和我交換什麼意見?」

  科爾涅托夫抱怨自己不知怎樣辦這個案子。

  「我不想結案是出於愛面子,」他承認道,「可拖下去又沒有必要。帕霍姆曾找過我,肯定要和我談些什麼,但他又什麼也不談。」

  在聽他說話時季娜伊達的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一串珊瑚珠上。不時抬頭看看對方,仍繼續玩弄著珊瑚珠串。當他說完後,她把珊瑚珠放在一邊,好象再也不需要了。她友善但又嚴厲地說道:

  「科爾涅托夫,使您感到困難主要是因為和您一起合作的法醫。他的鑒定寫得很馬虎,解釋部分也寫得不好,整篇內容過於簡短。關於涅斯捷洛夫在現場的事隻字未提。這不可能是偶然的疏忽。法醫沒有取屍體的指紋和證據對比。您說這是您偵查員的責任嗎?我不反對,但是一位有經驗的法醫是應當提醒您的呀。」

  字字推敲,句句斟酌。這一番話沒有污蔑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的名字,對任何人也沒有懷疑。中心意思是要您偵查員自己明白,為什麼沒有辦好這個案子。

  「好,就算我考慮不周,疏忽了一些環節,」科爾涅托夫同意道,「但這個案子的問題不在於這些小事。」

  「不在於小事,您說得對。」她以讓步對待對方的妥協,「但盧茨基是不能讓涅斯捷洛夫受委屈的呀。他倆是好朋友。」

  科爾涅托夫皺起眉頭自責地搖搖頭,「我只是不能瞎編胡造。」他的動作表示,「女人是多麼容易受騙啊。」

  「我自己也不能讓涅斯捷洛夫受冤。」他苦惱地說道,「我們的懷疑看來是沒有根據的。所有化驗結果對他是有利的。指紋分析證明:手槍上的手印是女人的。您說這個手印是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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