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法醫宿舍的槍聲 | 上頁 下頁 | |
二九 | |
|
|
科爾涅托夫對他所愛好的東西可謂全神貫注。不管在什麼地方,幹什麼活兒他總忘不了上夜校學習,提高文化。他是一名最勤奮的學生。他忍受著各種責難,忠實地完成各種任務。學校是他唯一不能發洩固執脾氣和瘋狂行為的地方。只有一次他怒火沖天,自己也沒有想到,就把老師給臭駡了一頓。後來他後悔了,感到自己錯了。他請求允許他改正錯誤。他得到了寬恕。 他象許多自覺含冤受屈的人一樣,認為正義得不到伸張,於是決定獻身法律。法律系畢業後命運把他拋到了公證所公證人的職務上。過了一段時間他被推選為審判員,由於他和州法院院長吵架而破壞了他審判員平靜的生活。法院照章撤銷原任命,還給了他處分。院長受不了他的粗魯,他只好離開審判員的職務,擔任了現在這微不足道的偵查員。接二連三的不走運使年輕人學到了不少東西,變得謹慎而小心。 不久前發生了鮑裡涅維奇的案子。法醫、教授和女助教都一致認為是自殺,而他固執地堅持自己對涅斯捷洛夫的懷疑,差一點沒有把涅斯捷洛夫給關起來……現在化驗證明涅斯捷洛夫的血型、指紋、頭髮顏色與收取的物證完全不符。他也只好同意法醫的意見結案了事。 但是這卻使偵查員更加坐臥不寧。他一頁一頁地翻閱調查材料,想深入看材料。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沉思。 帕霍姆走了進來。他穿的是那件逛大街、過節和探望教授時才穿的禮服,臉上帶著一絲難為情的陰影,這說明他不喜歡和官方機關打交道,而不是說明他沒有把握。他和偵查員相識不久,只是在解剖鮑裡涅維奇的屍體那天才知道的。當時偵察員的病態曾引起他的同情和好感。 「對不起,科爾涅托夫,打擾您啦。」他下意識地看看衣扣是否都扣好,說道,「我來找您是有點事。也不是什麼大事急事,小事一樁,要不等您有時間我再來?」 偵查員離開桌子,向他伸出手,指指沙發。 「請坐,帕霍姆,您是這樣稱呼吧?別客氣,我有的是時間。」 工友坐了下來,叉著雙手仔細地打量著對方說道: 「聽說您是工人出身,是咱們的工人兄弟。這麼說可以和您開誠佈公地談談啦!」 偵查員肯定了自己的那一段工人經歷。他的一雙滿是老繭的手說明他經受了勞動的鍛煉。 雖然他現在社會地位變了,但他對自己原來出身的環境還保留著記憶。帕霍姆也感覺到了這一點。 「我是來為涅斯捷洛夫辯護的,」他向桌子俯過身去,充滿信心地說,「您也別感到委屈,多聽聽群眾的意見。凡是需要瞭解的,您下來走走,瞭解瞭解。我不想先說。不用管我說什麼,您去調查研究好了。」 這不尋常的開場白使偵查員為之一震。為了不擾亂老人的思路,他沒有提問。 「謝謝您,帕霍姆,您來了我就非常感謝。您的好心沒有辜負您。涅斯捷洛夫沒有罪,我也不再傳訊他了。您就這樣轉告他吧。我自己對發生的一切深感內疚。請他原諒吧,鮑裡涅維奇肯定是自殺,就要結案了。」 偵查員沒有居心不正,他真誠地感到後悔。他感到滿意的是他的這一番表白能傳達給涅斯捷洛夫。可是帕霍姆怎麼啦?他突然表現出焦慮不安,好象是為了不使自己跳起來雙手緊緊抓著沙發的扶手抑制著自己。他對偵查員不滿地看了一眼說道: 「什麼時候結案也不晚,來得及。但到底是誰把誰殺了是會清楚的。」 沮喪擔憂的偵查員沉思起來。他感到莫明其妙,這個人真怪,他來要求解脫對涅斯捷洛夫的懷疑,可看來他對結案表示不滿。他說的話也很怪,話裡有話。如果好好談談,他是會講的。 這時工友站了起來向偵查員伸出滿是老繭的手,不斷地說:「謝謝。」偵查員沒有去和他握手,稍稍帶著幾分責備地問道: 「我滿足了您的請求,那您對我的請求該怎麼辦?要不您聽我說說?」 工友坐回沙發上,好象考慮到了什麼,表示歉意。 「您與法醫工作結緣多年,有豐富的經驗和知識。三十來年您什麼沒有見過,什麼不知道?」 「三十五年。」工友糾正道。 「三十五年了!」偵查員特別嚴肅地說道,「那麼好,請問,您要是處在我的地位該怎麼辦:是結案還是不放棄自己的打算?」 工友作出考慮如何回答的樣子,但在思考另外一個難題——如何不講多餘的話離開這裡。他有充分的理由不繼續和他談下去。 「您這是什麼?」帕霍姆對桌子上垂著一根打著複雜的結的繩子感興趣地問道。 偵查員作出好象也在考慮這一問題的樣子。問道: 「您看什麼職業的人使用這種繩子呢?我已為這傷了兩天的腦筋了。怎麼也想不出來。這繩子是從一具屍體上拿下來的,但死者不一定就是自縊。」 「我覺得,」工友竭力想著說道,「這繩子是消防用的。」 「消防用的?」偵查員感興趣地反問道,「可能……完全可能……死者的丈夫是消防隊員。」 「常常會這樣。」工友滿有道理地指出,「您想懲治壞人,但卻總是自己捆住自己的手足。」 他的話是經過仔細推敲的,他說話的語調也沒有引起偵查員的注意。他等他的回答,還想再說一次。 「我什麼也不對你說,科爾涅托夫,」老人繼續說道,「您也別指望我會告訴您什麼,最好還是和涅斯捷洛夫好好談談,別吝惜時間。」 「您相信有用嗎?」 「我相信。」 偵查員看到老人憂鬱的臉色和看著空間的冷漠的目光,他明白了:某種原因妨礙老人坦率地談出一切。應當讓他走。但怎麼能讓這位滿腔熱誠又瞭解重要情況的老人走呢? 偵查員沒有聽從心裡想的話,還是留住他,採取一些不怎麼高明的辦法,希望能瞭解到一些情況。 「您剛才說涅斯捷洛夫對我很有用。是不是他對您說了些什麼?」 問題提出沒有回答,他只好又重複了一次。 「對不起,我的耳朵有點聾。」老人又想到了自己耳聾,「什麼事都會發生。他是說過,但沒有說全,再說我也記不住。」 「也不一定說全。」偵查員真誠地請求老人,「我只想知道一點,哪怕你開個頭也好,帕霍姆,我請求您!」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