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福爾摩斯和薩默塞特狩獵 | 上頁 下頁
四一


  「你破壞了。」我的朋友用比我預料的在這種情況下他會使用的溫和得多的聲調回答。

  「休醫生邊跑了嗎?」安德魯·休伊特的聲音裡帶著希望的音調是再清楚不過的。

  「法辛蓋爾醫生自殺了。」福爾摩斯回答,「那是一種逃脫吧。他給你注射了哥羅仿,使得你不能阻止他自殺。」

  休伊特戰戰兢兢地摸摸鼻子和嘴。「可憐的傢伙。我走進前門後,他在我後面躡手躡腳地爬過來。我拼命要甩掉他,但是那種藥品使我頭昏眼花,以後我變得那麼昏昏欲睡,以致我再也不能鬥爭了。現在我們永遠不瞭解真實情況了。」

  福爾摩斯把標明「我死時給安德魯·菲茲瑞」的那個信封遞給我們的委託人。

  愛德華·休伊特從他弟弟手中一把奪走那個信封。「千萬不要打開它,安德魯。」

  「內德,你在幹什麼?」安德魯大聲呼喊。那個律師朝壁爐奔去,好像要把那個文件扔進火裡,但是他的意圖遭到了挫折,因為壁爐裡沒有一點火星。片刻之後,歇洛克·福爾摩斯收回那個信封,再一次把它放在最小的兒子手裡。

  安德魯從那封信望到他父親和哥哥。顯然他渴望打開會說明他母親之死的謎團的信件,但是他對他哥哥的忠誠是一個強有力的威懾因素。

  「你們不要再費勁了,先生們,我告訴你們我已經得到一點跡象,你們的父親要對柯林斯,那個馬夫之死負責。」福爾斯以此打破了僵持局面。

  「那是謊話。」那個大一些的兒子喊叫說。

  我望望他父親,他似乎沒有注意到壁爐邊的輕微扭打或者說過的什麼。他的一隻胳臂摟住安德魯的肩膀,似乎除了他兒子的臉不願意望著任何地方。福爾摩斯繼續對愛德華·休伊特講話:「一個明智的人一旦掌握了實情的話,能夠得出什麼別的結論?當安德魯告訴我他離開時柯林斯活著,而他回來時他卻死了時;當我知道休伊特上校付給法辛蓋爾醫生敲詐勒索錢,還定期付給柯林斯的孤兒寡婦款子時;還有當我聽說你,愛德華,竟然不怕麻煩對你父親隱瞞住一個疏忽大意的僕人使你弟弟遭到最近的意外事故時——我不得不斷定關於柯林斯之死你父親有些罪。從此斷定你也知道真相。」

  「你愛怎麼斷定就怎麼斷定,」愛德華怒喝道。「真實情況是,我殺害了柯林斯,而且我弟弟知道。不是嗎,安德魯?如果你以為我在捏造事實,你看看我弟弟的臉色就知道了。他沒有看見我幹這事,但是他總知道我幹了那事。我父親是清白無辜的。」

  「你父親,」休伊特上校插嘴說,振作起來,「終於準備講實話了。時候到了。你給我保守秘密夠久了,親愛的內德。」上校從他兒子躺著的長沙發椅上離座而起,挺立身子,「福爾摩斯先生,信的內容會證明法辛蓋爾殺害了我妻子。而且我的男孩子,安德魯,一無所知,是嗎?」

  「我相信是這樣。」福爾摩斯點點頭。

  「那麼刻不容緩地打開它吧。我根本無意殺害那個馬夫,但是他還是死在了我手裡,而且,如果到了我為此該受懲罰的時候,就那樣吧。打開吧,安德魯,我的孩子。念給我們大家聽聽。」

  「是的,爸爸。」安德魯·休伊特抽出信封裡的信瓤兒,那是折疊在一起的幾張信紙,還有皺皺巴巴與其餘的分開、匆匆撕下的一片紙。他先拿起那一片紙,大聲朗讀:

  「『我親愛的安德魯——希望今天你會原諒我的懦弱。由於真相畢露我不能正視你,而且,今天早晨我看出你已經猜到我的罪行,我決定決不活著為了我幹的事被你咒駡。今天我作為殺害你母親的兇手,終於會受到公正的處罰。也許看了我的敘述後你會饒恕我。祝你和你娶的美麗夫人長壽幸福。你的親愛的朋友,休』。內德,你來替我念念其餘的嗎?」那個美術家溫和地問,「我的眼睛還很疼。」

  「給我。」他哥哥說,從安德魯手中接過剩下的幾張紙。

  「『我親愛的安德魯,我寫這封信,期待著我的苦命會了結,去接受我知道由於我犯的罪等待著我的懲罰。注意,親愛的小夥子,像我幹過的,久久活著喪失了永生。我在老年,本來該心滿意足,很有見識,但是我卻想最後獲得不顧別人的熱情,這只給我和我最熱愛的那些人:你和你母親帶來了苦難。

  「『自從你母親作為少婦剛來到薩默塞特,為了她的美貌和善良心靈我就愛上了她,但是這種愛仍然存在于深厚的友誼界限之內。直到我的妻子死了幾年以後我才理解到我那顆孤獨的心使我越過了那道界限,進入了一個從中任何意志力也不可能使我得到回報的地方。我發現我愛你母親就像任何初戀的少年那麼瘋狂。

  「『當然啦,我從未對任何人講過這個。謝天謝地,你從未見過我寫給她表明愛情的情書,因此你決不理解我的感情陷得多麼深。你有權利看到她的覆信。我給你把它封在這兒,消除你對她的純潔心靈可能懷著的疑慮。如果你非常希望的話,就給你父親看看。我幾乎像傷害了你一樣傷害了他。這對他可能意味深長。」

  「在這兒。」愛德華休伊特說,「『法辛蓋爾醫生——為了你對我表達的感情我感到既感動又榮幸。然而,你必須懂得我不可能用任何方式回敬你。甚至於再也不讓自己聽到這些。我在宗教和法律方面是結了婚的女人,而且,主要地,在感情和理智上也一樣,如果我曾使你誤認為是另外的情況,我求你原諒。我把你看作朋友——不,看作兄長——不過現在我明白這對你來說是不明智、不公平的。從今以後,我們必須尋求回避這些可能導致你受誘惑和使我們大家都感到遺憾的處境。儘管我很重視你的寶貴友誼,但是我不能讓任何事情危害我與我的高尚丈夫和三個傑出的兒子的幸福。請你再也不要談愛情,否則我就必須斷絕我們之間的一切交往。伊·休。』」

  安德魯從他哥哥手中接過那張字條,默默無言地把它交給了父親,上校一言不發地把它疊好放進口袋裡。愛德華·休伊特又拿起那個醫生的書信正文,繼續大聲朗讀。

  「『這次通信發生在你母親死以前兩個星期,在這期間她留神躲著我。由於愛情和挫折我發瘋了。我給一個想法纏住了,以為只要親口對她表明情況,就會使她回心轉意,像我愛她一樣愛上我。我給她寫了另外一封信,懇求見見面。她拒絕了。我簡直忍受不了啦。我決定非得哄騙她和我見面不可。

  「『諾拉·達德利的疾病給予我一直尋求的機會。從來沒有一個醫生對待病人像我對待達德利夫人那樣關懷備至,我知道我做那事時貝斯·休伊特不會不探望她的生病的朋友。事實上,在她探望的前一天我就聽說她定於第二天下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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