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福爾摩斯和薩默塞特狩獵 | 上頁 下頁
三七


  福爾摩斯同意地點點頭。「你身體復原了時你為什麼不繼續追查那件事?你並沒有幫助你母親逃走,而且相信她死了。也許你認為再緊逼就會危及愛德華嗎?」

  休伊特似乎急切地抓住這點。「要考慮到我已經失掉我母親,再失掉內德我可受不了。如果內德害怕信賴貝洛斯,我就不——當我們的委託人領悟到他在說什麼時突然一陣恐怖控制住他。他急切地投到椅子上,沉重地往後一靠。「你騙了我,」他悲歎說,「結果我信任了你,而你卻哄騙我說出比我想說的更多的情況。不過你從我口中再也得不到什麼了,我就說這些!」

  福爾摩斯揮手表示反對。「我可不是警察長貝洛斯,休伊特。你不必對你哥哥不遵守諾言。如果你願意領我們到他房裡解釋——」

  「不,這是不可能的!內德已經擔心由於我讓你們來這兒會背叛了家庭。明天早晨我能向他保證他仍然可以相信我。莫非這就意味著你不幫助我了?」

  「我不能使你母親死而復生,」福爾摩斯深表遺憾地說,「但是我可以給你看去她的墳墓,而且我相信明天我就能夠說出兇手的名字。」

  這個消息使安德魯.休伊特跳了起來,這本來會使他摔倒跪下,要不是我及時抓住他,使他穩住身子。

  「你知道她埋在哪兒嗎?」那個美術家呼喊說。「看在上帝面上,告訴我在哪兒?」

  § 十一、狩獵

  福爾摩斯拒絕再說了,儘管休伊特懇求再三。於是最後我把那位美術家送回了他的房間。

  趁空睡了幾個鐘頭以後,第二天早晨旭日初升,福爾摩斯和我站在了將在那兒擺設狩獵早餐的恩德山上的陡峭斜坡上。從山頂眺望,下面可能發生的事一覽無餘,但是我們只在那兒逗留了一會兒,福爾摩斯就拽了拽我的馬韁繩,指指下面就在我們剛剛來的小路外邊通到一處長滿蘚苔、岩石遍野的更僻靜的地點。

  「有個畫家做委託人有好處,華生,」我的朋友評論說,「休伊特以那麼完美無缺的細節向我描繪了這個地點,以致我覺得我以前來過這兒,我們等待時,還是下馬保護一下馬為好,以後我們可能要儘量騎馬奔馳。」

  那天早晨已經盡力騎馬奔馳了。首先我們讓馬車把我們送到了東匡托克火車站,造成我們像休伊特上校命令的唯命是從地在湯頓登上駛往倫敦的早班火車的印象。然而,我們並沒有走,反而租了兩匹馬,以便騎馬跨過鄉村到達不久騎手們就要集合狩獵的地方。我已經忘掉幾個鐘頭以前在庫比山匆匆吃的那頓早餐,而且我強烈地感到了從下面開闊地向我們吹來的陣陣寒風。但就是這陣陣微風刮走了預示還要籠罩一天的烏雲,當我把衣領高高地圍在脖子上,縮成一團靠在一棵樹上時,我盡力從永遠光輝燦爛的天空找些安慰。

  我朋友的心情可不是使人的神經不那麼難受的。他一會兒坐在這兒,一會兒坐在那兒,一會兒揉搓揉搓雙手,一會兒往山下亂扔石子。我把他這種緊張不安的激動看作一種壞兆頭,因為通常案子在這個階段,這種胡亂發洩的精力會被他的極度自信和強烈注意力抑制住。他斜眼看了一下,估計到了我的憂慮。

  「還有像焦慮那麼富於傳染性的災難嗎?」他苦笑著說,「休伊特把它傳染給我,現在你也給傳染上了。」

  我嘟囔說懸案是引起焦慮的最猛烈燃料。

  「原諒我,」福爾摩斯道歉說,「我忽略了自從訂了方案以後我沒有對你講。那不是最好的方案,但是具有簡單易行的優點。天曉得是否有成功的可能。今天早晨你看了一眼我們的朋友、那位美術家嗎?沒有?噢,你相信我的話吧,他的樣子真慘。由於飲酒過度,缺乏睡眠,他活像一個憂慮不安的人。我想像得出任何看見他的人都會推測他出了什麼問題。當他向他哥哥愛德華吐露他母親失蹤之謎即將解決時,我想他會是最具有說服力的。」

  「你怎麼知道他會向他哥哥吐露秘密?」我問。

  「安德魯求我允許他告訴他哥哥那個謎即將解決。當今天稍後一點安德魯不參加狩獵時,我相信愛德華會使全家的人警覺起來。吃過早飯以後安德魯·休伊特會到我們這兒,和我換馬換衣服。我要緊跟著那一夥人,看看狩獵隊中什麼人覺得自己別處有緊急事務要照料。你要把安德魯安全地送回他妻子和叔叔那兒,他們效法我們,拒絕回倫敦。你會在村裡康普頓支路那兒找到他們。」

  「你可能期望被人看作休伊特吧?」我問,「你們倆都身材高大,皮膚黑黝黝的,不過他至少比你重十四磅。」

  「我打算離開那個家庭的成員一大段距離,我向你保證,」福爾摩斯說,「就算你對,那是一項有缺陷的計劃,但是這是我非得用這種有缺陷的數據設法工作的最好方案。」

  「不過如果你知道伊麗莎白·休伊特埋葬在哪兒——」我規勸說。

  「親愛的朋友,我一點也不知道她埋葬在哪兒,」我的朋友說,「我們到了非得要獵狗檢驗的境地在我們重新找到釣線以前,我們要到處撒網。然後,代替獵狗,我只有用言語撥開隱蔽物尋覓。」

  「你希望,」我慢吞吞地說,「由於企圖移動屍體——或者說,或許企圖埋葬另一個人,因而那個罪犯會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

  「安德魯·休伊特,」福爾摩斯乾脆地說,「我希望你和他待在一起,直到我加入你們之中。千萬不要讓他離開你的視野,甚至不要讓他獨自和妻子在一起。」

  「你扮演休伊特時誰保護你呀?」

  福爾摩斯拍拍他的外套袋。「除了你我還有一個可靠的朋友,華生,雖然幾乎不那麼友好。也許你想知道在涉及今天的事件中我最擔心什麼?」

  「那是什麼呀?」我問,屈從於他的蠻勇。

  「我擔心什麼事也不會發生。也許上校的妻子終究是遺棄了他。也許她確實被那個老醫生想像的過路陌生人殺害了。然而我不能接受這些解釋,在聽了休伊特的說法以後就不能接受了。就在他母親的案子中採取行動而言,真希望我知道他隱瞞著什麼,為什麼隱瞞,在他母親的案子中這似乎妨礙他採取任何有效行動。我們已經證實他隱瞞了他覺得會對他哥哥有危害的情報,不過那和他母親能有什麼關係呢?如果他相信愛德華·休伊特是謀害他母親的兇手,我不相信他會保持沉默。」

  「難道那麼肯定罪犯是休伊特家的一個人?」

  「不。」福爾摩斯回答,「不過如果不是我猜疑的那個人,對我們來說可就要丟臉地回到倫敦了。」

  「你能告訴我你懷疑的是誰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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