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福爾摩斯和薩默塞特狩獵 | 上頁 下頁
三一


  我再一次看到我的朋友是在那天傍晚我們都坐下吃另外一頓豐盛美餐的餐桌旁。從他的陰沉臉色看來,我猜想在分手的這段期間他的情緒低落了,也許是由於檢查他的分析進展程度造成的。另一方面,安德魯·休伊特卻處在興高采烈的狀態中。他對我們每個人都笑臉相迎,講句妙趣橫生的話,對他妻子特別喜氣洋洋地微笑,她則情不自禁地反映出他的每個歡樂眼色。他顯然決定推遲到飯後再宣佈他的婚事,考慮到接著會發生的事,我們正好吃了滋養品增強體力。

  我們吃完最後一道甜食時,僕人們給大家端來香檳酒和玻璃杯。當他父親顯得嚴厲而又迷惑時,安德魯·休伊特站了起來。

  「如果我可以請你們聽一聽的話,」他開始說,有點不必要,因為我們都凝視著他,「我想告訴諸位一件你們曉得的已是過去的事。簡,我最親愛的,請站在我旁邊。先生們,我高興地告訴你們,三月十號在威斯敏斯特區聖塞德教堂,這位美麗的小姐變成了我的妻子。我對她一見鍾情。而且會愛她直到我的最後一息。請和我一起舉杯,為她的健康平杯。」

  愛德華·休伊特端著酒杯首先站了起來。片刻以後只有上校和他的長子毅然坐在椅子上。

  然後那個老兵慢慢起立。「以這樣尷尬的方式處理事情多麼像你的作風喲。」他說,「我本來就料到你會不多加考慮就草率從事的。然而——他轉向那一對夫婦,看見他們一起構成的珠聯壁合的美景,他的好戰臉色變溫和了。「願上帝賜給你們幸福。」

  他匆匆地說完了。

  當我們為年輕的新婚夫婦乾杯時,戴維·休伊特坐著不動,對我們其餘的人怒目而視。當他終於站起來時,我希望他準備祝福他的親人幾句,但是他的痛苦明顯太根深蒂固了,他端著酒杯走到他母親的畫像那邊停住,好像在凝視她的秀麗臉盤兒似的。然後他回頭望著我們。「讓我們為愛情和堅貞乾杯,」他含著冷笑說,「而且為我們的母親乾杯,無論今天夜晚她可能在哪兒。」

  安德魯·休伊特放下酒杯,而且,要不是他妻子的兩隻胳臂攔住他,他一定會穿過房間馬上就向他哥哥挑戰。在他試圖擺脫他妻子抓住他的手而拖延的時間裡上校走到畫像前他長子那兒。

  「現在不是做這事的時候,戴維。如果你不能和大家一起祝你的親弟弟幸福,我建議你暫時離開同伴們。」

  「我為什麼要祝願他獲得從我這兒偷走了的幸福呢?」戴維·休伊特突然發作說,「我走以前我要損害一下大家,我給你看一件東西,父親。你會發現它相當有趣。」

  他從口袋裡掏出個小筆記本,就是海伍德·梅爾羅斯用來給歇洛克·福爾摩斯草草記下情報的那個本子,他把它就給了他父親。我極力引起餐桌那邊我朋友的注意,但是他卻全神貫注地觀看著在我們面前發生的風波。

  「打開它吧。一定要打開。」戴維催促說,「看看這一頁上的,還有這一頁。這是你的資產與負債相當不錯的一份概要,你在幹什麼,梅爾羅斯,要核計休伊特家財產的價值嗎?真奇怪你會費這份心思。在它和你的精明侄女之間有三個身強體壯的活人。說吧,你為什麼不否認這個筆記本是你的。」

  「梅爾羅斯!」休伊特上校大聲呼喊,「這真是你的筆記本和筆跡嗎?」

  「看來是的,」梅爾羅斯婉轉地說,不過它怎麼從我的房間裡到了休伊特先生手中,我可想像不到。」

  「你把它丟在了樓梯上,你這個老傻瓜。」戴維嘲笑說。

  「那簡直不可能,」梅爾羅斯抗議說,「為了妥善保存我一直把它裝在口袋裡。」

  休伊特上校把觸怒人的那幾頁撕掉,把殘缺不全的小本子扔到梅爾羅斯腳邊。「你可以把它再裝起來,先生。明天你就離開我的家。你走進我的私人書房,來滿足涉及我的營業事務的你那種強烈好奇心是不容否認的。也許你可以解釋一下你怎麼進去的;我決不會不鎖門。」

  「我向你保證,我這麼做用心可是良好的。」梅爾羅斯堅持說,他滿臉通紅。我必須說在這場交戰中這個人讓我很看重。他的言語和神色都沒有暴露他和歇洛克·福爾摩斯的聯繫。

  現在福爾摩斯走上前收回掉下去的那個筆記本,而且,把它遞給梅爾羅斯,他用手勢撫慰他,示意從此時此刻起他願意擔負起爭論的重擔。梅爾羅斯坐下。

  「打開你的書房房門的是我。」福爾摩斯平靜地宣佈說,「梅爾羅斯先生按照我的要求仔細檢查了你的文件。」

  「按照你的要求,先生?」那個老兵走上去與那位偵探面對面站著,他的灰白鬍子紮煞著。

  「你是誰,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你在我家裡究竟在幹什麼?」

  「我是一個追求真理的人。」福爾摩斯莫測高深地說。

  「我的財政狀況的真實情況嗎,先生?」

  「真實情況並不局限於人一生的某一方面,它擴展到四面八方,不論他的行動在哪兒影響到別人的生活。」

  那個上校態度並未緩和。「說說你是什麼意思,該死的。我說,你是誰?你是幹什麼的?」

  「我是一個私人顧問偵探。」福爾摩斯說。

  「一個偵探!我們這兒不需要偵探。」突然間那個老人轉向他的小兒子,「當然啦,這是你幹的事。你永遠不讓事情就此了結,是吧?難道這是法辛蓋爾新近的主意嗎?一個偵探?明明白白地說吧,你為我的兒子辯解的卑鄙理由。」

  安德魯慢慢地離座站起。「不像你想像的,爸爸。」他絕望地說,「法辛蓋爾醫生和這事毫無關係。福爾摩斯先生在這兒,是因為我請他來調查我最近墜馬的事。」

  「簡直是胡扯!摔下馬有什麼可調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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