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福爾摩斯和薩默塞特狩獵 | 上頁 下頁
三〇


  「沒有,戴維確實十分靦腆,沉默寡言。要不是海倫娜似乎決心讓他明白表示,他決不會和她訂婚。內德認為她有點太孟浪了,他認為她看上了戴維的長子繼承權。對她的孟浪我要負責。噢,我一想到戴維為了那個輕浮女子還在折磨自己,然而有成千上萬的忠實女子像她一樣可愛,我就憎恨不已。我告訴你們,我害怕對簡講這事。」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告訴她。」我評論說,「如果你哥哥提到這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是你要向你妻子承認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會給予它一種它不配擁有的重要意義。她甚至可能把它看成是你這方面的庸俗誇耀。」

  福爾摩斯微微一笑。「華生在這樣的事上是個專家。原諒我,休伊特,我根本不該問,要不是為了薩利·柯林斯的事。」

  「薩利·柯林斯怎麼樣?」毫無疑問他的聲音裡帶著憂慮音調。

  「今天我們騎著馬碰巧路過青春小屋。」那位偵探解釋說。

  「恐怕你這輩子幹任何事都是『碰巧的,福爾摩斯先生。你為什麼去那兒?」

  「我很想看一看不付租金住在你父親的土地上,而且還收入相當大一筆進款的那個女人。」

  「我家永遠照顧死掉或者不能勞動的僕人們要贍養的人。」休伊特態度生硬地說,「她是吉姆·柯林斯的寡婦,我們要公平待她。我相信你沒有訊問她喪夫的事。」

  「噢,沒有。」福爾摩斯對這種聯想置之不理,「我們只逗留了足夠自我介紹一下那麼長的時間。可是,她要求我們祝你們婚姻生活美滿幸滿。」福爾摩斯停頓住,然後漫不經心地問。「你自己拜訪過她嗎?」

  安德魯·休伊特挺直身子。「你為什麼不直截了當地譴責我是她的情夫,福爾摩斯先生,使得我可以用毫不含糊的話否認呢?」

  「你的抗議未免太多了吧,休伊特先生。」福爾摩斯溫和地說。

  「你的窺探也未免太多了吧,福爾摩斯先生。」安德魯·休伊特急躁地反唇相譏說,「就我來說,即使你妄加猜測我勾引了薩默塞特的一半婦女我也不在乎,而且簡太瞭解我了,不會受到流言蜚語的傷害,不過我會給你講講柯林斯夫人的情況,就為了使你的荒淫想像不再考慮她。沒有這個問題她的生活本來就夠苦惱的了。」

  「她並非生在伺候人的下層社會裡,她父親擁有倫敦一家皮革商店,倘若她十七歲時他沒有死掉的話,她本來會過上貴婦人的生活。她遇見詹姆斯·柯林斯,因為他為她父親幹活,她不幸還沒有真正瞭解他的作風就嫁給了他。他酗酒。喝醉了就打她。他和他的新店主吵了架,失去了職位,於是繼續幹地位低下的工作,然後幹低賤的工作,最後完全沒有工作了,除了他能找到的幹一兩天的臨時工作。這時他們有個女娃娃要照顧,他們到處流浪,哪兒能找到飯吃就去哪兒。

  「然後他們來到這兒,找到了我的慈善的母親,為了他的妻子兒女,母親準備容忍那個丈夫.你們知道柯林斯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我們大家繼續關心他的孤兒寡婦。我母親希望如此的。況且,我病了時,薩利待我非常友好。集市她去村裡時就會到法辛蓋爾家拜訪,逗留一下午,給我烘烤特別好吃的東西,誘使我吃。我就和孩子們玩耍:在小孩們面前很難太悲傷。小女孩畫的畫兒相當好,男孩希望有朝一日好好學騎馬,好使我讓他騎格倫納迪爾。內德和我計劃——不過這一切令你們很厭煩,不是嗎,福爾摩斯先生?其中沒有謀殺或流言蜚語。你滿意了嗎?你別嘀咕柯林斯夫人的事了吧?」

  福爾摩斯聳聳肩膀。「按照你的願望吧。」

  「那麼好些了。」休伊特較快地說,「我非常不願意和你爭吵,福爾摩斯先生。你要知道,我簡直不能對一個稱讚過我的藝術品的人一直生氣。請你盡力忘掉調查,真的快快活活過一陣吧。我希望,明天我們會給你些東西追獵。讓一隻兇惡的狐狸成為你的獵物吧。不過現在我必須去安排我們的晚餐了。既然我們知道我不會遭到殺害,我就知道不要緊了,不過今天晚上我打算把我結了婚的事告訴我父親,不管發生什麼事。祝我幸運吧!」

  「祝你幸運!」當他沖出房門時我大聲說。到我轉過身時,福爾摩斯已經沖到床上,凝視著上面的天花板。「像你答應了的,你不再嘀咕那個女人的事了吧,福爾摩斯?」我問。

  「當然。你不會想像她講的與他講的有絲毫不同吧,是嗎?」他急促地說。

  「你不相信那位先生的話嗎?」我有點激怒地查問。

  「哦,華生,對不起。」福爾摩斯歎了口氣說,「我聽夠了公學那套誇大其詞的語言。其實,我真的相信他,真遺憾。」

  「怎麼很遺憾呢?」

  「他說明了她繼續留在這兒的原因和他拜訪她的原因,但是遺漏了她經歷中的一個重要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我問。

  「我不明白,流浪的柯林斯隨行人員為什麼從倫敦遠道漫遊到西部地區給她丈夫在這個莊園上找一個工作。」

  「噢,」我論據有點不充分地提出意見,我承認,「他們的確那麼做了,如此而已。」

  「華生,兩個多世紀以來,英國農村居民離開農場和小村莊到城市和大一些的城鎮去找工作,到工廠、碼頭、商店和銀行去找工作。總之,工人們去找得到工作的地方,我的朋友。如果一個人逆流而動,我想他是有原因的。」

  「假如你問了也許休伊特會告訴你。」

  「或許。但是他想像我們現在很滿意了,而且那樣一個問題——」這時他不知不覺地陷入了他不願意和我分享的沉思中。突然間他跳了起來,我以為他要我傾聽什麼線索。可是,他臉上卻帶著誇張的驚愕神情轉向我,「華生,我們不能這樣衣衫襤褸地出現在晚餐桌旁。你去你的澡盆那兒,我去我的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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