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福爾摩斯和薩默塞特狩獵 | 上頁 下頁
三二


  安德魯臉色變蒼白了,但是堅持下去。「我墜馬因為馬鞍破裂了。我希望福爾摩斯先生判定下是偶然事件還是人為的。」

  「人為的,天啊!誰策劃的呀?」

  「結果發現,沒有人策劃,」安德魯道歉地揮揮手,「福爾摩斯先生毫無疑問地證實了那一點。」

  「我看不出我的帳目和那事有什麼關係。」上校吼叫說。

  「顯然毫無關係。不過除非掌握了一切證據,否則福爾摩斯先生怎麼知道那一點呢?」安德魯對他父親的暴怒似乎絕望了。

  「這是徹頭徹尾的胡說八道,就是這麼回事。你說不出比這更高明的謊話嗎?把這謊話留給福爾摩斯聽吧,為什麼不呢?他是一個了不起的撒謊專家。還有華生醫生,我必須說我也完全被他騙了。」

  安德魯試圖最後撫慰他父親一下。「爸爸,聽我說——」

  「在我家裡,你要聽我說。在我命令你們這一夥人滾出去以前,我只說這話一次。我清清楚楚知道你找偵探搞陰謀在幹什麼。我以為你也許放棄了拿譴責我待你母親不好來毀掉我的念頭,但是現在我看出你並沒有放棄。你墜馬只不過成了請來外援的合乎需要的藉口。好啦,像三年前你失敗了一樣你註定還要失敗。那一晚上我的行蹤我都有證人。如果你親生父親的話不足以相信,你就去問問警察長貝洛斯那天夜晚我在哪兒。」

  當父親對準兒子打去,兒子避開打擊時,兩個進來收拾盤碟的目瞪口呆的僕人驚奇恐懼地匆匆跑掉了。我們一起上前制止將要發生的一場戰鬥:愛德華和戴維照料他們的父親,福爾摩斯和我阻止安德魯,雖然他的妻子好意安慰他妨礙了我們。只有海伍德·梅爾羅斯待在一邊,他的兩個臂肘拄著桌子,雙手捂住臉。

  在格鬥起來以前我們能夠把他們隔離開,但是不可能使他們默不作聲。非常遺憾在他們互相激烈對罵時一位夫人在場,同樣非常遺憾血統這麼親的兩個人竟然能夠這樣互相指責。終於他們的怒火自然地發展下去。上校向他的兒子們點點頭,示意他們放開他。

  「我現在就要離開這個房間,」他說,拍去身上的塵土,「我要求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都離開我的住宅。早晨第一趟火車就行了。」

  「騎馬打獵以後我就走。」他的小兒子反駁說。

  「你願意怎樣就怎樣,先生,不過別讓我看見你。你走的時候把你那匹紅馬帶走,對不起,如果它再在我的馬廄裡過一夜,我就把它宰了,喂維克斯的幾隻獵狗。」

  那個老戰士退出戰場,他的大兒子們陪伴著。他們完全看不見了時,我們鬆開我們看管的人。片刻以後,愛德華·休伊特出現在門口,向他弟弟招手。

  「安德魯,你幹了什麼事啊?」那個律師問。

  安德魯搖搖頭,無可奈何地揮揮手。

  「像爸爸說的,如果你離開會好一些。一旦你和其他的人們離開了,我再看看我能做點什麼。」

  那個年輕一些的人說得出話了,「走以前我想與爸爸和你談一談。我有一些問題。」

  「我肯定不會再相信你了,安德魯,不過早晨我會聽你把話說完,如果你決定留下引起更多麻煩的話。」

  愛德華·休伊特轉身走出屋子,丟下安德魯垂頭彎腰地站在門口。他搖搖頭,振作起來,匆匆走過來擁抱他妻子。「我非常抱歉,」我們聽見他說,「事情都搞糟了。」她的回答我們聽不見,不過似乎給了他一些安慰,因為他懷著令人欽佩的自製力轉向我們,「我和我妻子現在上樓了。可能我不再見到你們,福爾摩斯先生,華生醫生,謝謝你們遠道而來試圖幫助我們。你們的工作幹得很好;我哥哥發現那個筆記本真太遺憾了。」

  我們也都接到退去的暗示,除了福爾摩斯,他跟隨我到了我的房間,坐在我的打開窗戶的窗臺上抽香煙。

  「當心,福爾摩斯,」我警告說,「你會摔下去。」

  他搖搖手,要麼是使我放心他的座位很穩固,要麼是表示摔不摔下去他毫不在乎。

  「對你來說,很遺憾這件案子以挫折告終。」我大膽表示,「不過,至少,你解決了馬鞍皮帶的謎團。」

  「那微不足道,」福爾摩斯出聲地沉思,「這一切使我很煩惱,因為我知道安德魯·休伊特衷心希望我查清他母親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他合作,我必須走很長一段路才能查明真相。然而,我本來以為今天夜晚和他父親對抗這一招兒會達到目的。」

  「什麼招兒?」福爾摩斯有時會說謎似的話。

  「我本來希望和他父親的激烈爭論會使我們的年輕朋友徹底下定贊成全面調查家庭秘密的決心,否則我決不會拿梅爾羅斯先生的筆記本給他這個可憐的人引來那麼大麻煩。」

  「那根本不是你的過錯,」我說,「為此戴維該受責備。」

  「是的,不過恐怕從梅爾羅斯的口袋裡拿了筆記本,把它扔在戴維先生肯定會找到它的樓梯上的是我。」

  我目瞪口呆。「幹了多麼糟糕的事啊。」

  「我冒了險,而且失敗了。」他聳聳肩膀說。

  「你冒了險。」我強調說。「而那一對可愛的年輕夫婦卻毀了。你怎麼能幹這樣的事,福爾摩斯?你看見他父親祝他婚姻幸福時,安德魯·休伊特多麼高興啊,家裡人就要重歸於好,就因為你的可恨的好奇心而把一切都毀了。」

  福爾摩斯通情達理地感到羞慚,但是他迅速反駁說:「好了,到那時已經太晚了。戴維休伊特口袋裡已經裝著那個筆記本了。你要知道,我相信薩默塞特的空氣裡有使人好爭辯的那種氣氛,呼吸了兩天這種空氣就使你比在倫敦更好爭論了。」

  「我不得不認為這根本不是我的事。」說完我就坐下,合攏雙臂,希望以此暗示討論結束了。

  然而,福爾摩斯可不那麼容易認輸。「如果她死了,那就是所有人的事了。你不希望看見正義實現嗎,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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