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福爾摩斯和薩默塞特狩獵 | 上頁 下頁
二八


  「是的,華生,我想你會的。我想你可能在你期望伏擊休伊特夫人的地方附近預先準備好了藏身之處,我想你很熟悉那個地區,也很熟悉休伊特家庭,我想你去村裡時會覺得十分輕鬆自在。除非,當然啦,庫比山是你的家,在那種情況下我想你終究還是傾向於朝那個方向走。」

  「天啊,福爾摩斯,」我透不過氣來說,「莫非你暗示兒子們中的一個是殺人犯?」

  「戴維·休伊特是一個可能的候選人。全家人中他對那天晚上自己的活動說明得最不充分。他聲稱他待在他的房間裡。後半晌一個僕人給他端來茶點,大約九點鐘另一個給他端來些吃的東西,但是,除此以外,就沒有人看見他了。然而,也沒有不利於他的證據。沒有人看見他在住宅附近什麼地方、在庭院裡或路邊,馬廄工人們證明那天傍晚任何時候他都沒有要過馬。那倒不是說一個堅決的人找不到方法為自己備一匹馬,或者,就此而論,他沒有走到橋邊,不過我不得不感到倘若他是犯罪陰謀集團的一分子,他就會給警察當局準備好更可信的描述了。」

  我感到必須向福爾摩斯指出不是每個做壞事的人都有聰明才智。「也許他從來沒有想到要製造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據,就像他從來沒有想到警察當局會懷疑他講的情況似的。」

  「他們並沒有懷疑,懷疑了嗎?福爾摩斯苦笑著說。

  我突然想起一個念頭。「寫給休伊特上校那張字條和戴維寫給簡·休伊特的字條之間的相似處怎麼樣啊?那可能意味著什麼吧?」

  福爾摩斯以他那種習慣了的方式半遮半掩位眼睛。「是的。我考慮過那個。可能意味著什麼,不過千萬不要太草率地僅僅譴責戴維。安德魯和愛德華兩個也必須包括在你的嫌疑犯名單裡。你可能認為這令人不快,不過這是可能的。」

  我發怒了。「我決不相信安德魯·體伊特會陷入這樣的事情中。依照我的看法,自從你遇見他以來你就看不起他。像我回憶起來的,你想證實他割斷了他自己的馬鐙皮帶。」

  「我並沒有想要證實它;我僅僅說明可能是怎麼搞的。同樣,我僅僅指出那兩個弟弟在那天傍晚的關鍵時刻為彼此的行蹤提供了適合情況需要的確證。」

  「僕人們一定給他們擺上了晚飯,馬廄小夥子們一定給他們備上了馬鞍。」我說。

  「就算你說得對,不過八點以前和九點以後關於安德魯和愛德華的活動我們就只有他們的說辭了。千萬不要忘記,實際上只有愛德華向警察當局陳述了情況。假定柯林斯當了他們的代理人,而不是像我早些時候假設的當了他們父親的代理人;假定弟弟們為了得到贖金而陰謀策劃扣留住他們的母親,以便吸幹田莊的一些現金,裝進自己的腰包,假定事情出了毛病,柯林斯把馬車趕進溝裡,殺害了那個女人。愛德華和安德魯騎著馬出去迎接他們的同謀者,卻發現他們的母親死了。沒有贖金他們出不起錢用賄賂堵住那個馬夫的嘴,因此他們就殺死他,並把他們母親的屍體藏起來阻礙調查。安德魯和愛德華彼此非常信任,不過我看他們未必很信任他們的幫兇,一個人所共知的醉漢,更不必說使那個有迷惑力的柯林斯夫人成了寡婦。」

  「福爾摩斯!」我驚呼道,「在這件案子裡作的全部分析,這是最令人厭惡的了。」

  「如果你願意聽的話,我就告訴你一件確切無疑的情況,」福爾摩斯說,「從今天下午我們離開馬廄以來愛德華·休伊特一直跟蹤著我們。」

  § 九、晚餐

  「跟蹤我們?」我輕輕地重複說。我和福爾摩斯一起已經工作了很久,知道在他告訴我這樣的情況時,我一定不要大聲呼喊或者飛快地向四面八方張望。至於觀察情況,我想我從來不能看到我的目光敏銳的同伴略去不提的任何事物。

  「誠然,我們似乎有點什麼東西引起了愛德華先生的興趣。」福爾摩斯說,這時他顯然在愉快地觀看風景。

  我小聲說關於他的家務事我們未免有點糾纏不休了。

  福爾摩斯聳聳肩膀。「我們在尋求正義,華生。然而,我提到愛德華在場是有特殊原因的。直到此時此刻我並不反對他陪伴著我們,但是我很想在沒有他的情況下進行下個階段的調查。我知道你對我在這個案件中使用的方法有保留意見,華生,但是你願意幫助我擺脫掉他嗎?」

  自然,我毫無異議地同意了。

  「好。」福爾摩斯說,從口袋裡掏出表來,「時間相當晚了。讓我們現在轉身,往回走!」我們移動了幾百碼時,福爾摩斯又轉向我,「在某些時候我要丟了你一個人。不要扭頭尋找我或休伊特先生。眼睛一直看著前方,你沒有任何危險。一直回到馬廄,在你的房間裡消磨掉下午的時間,或許打個盹,我們今後可能很忙。吃晚反時見,除非你現在要問我什麼問題。」

  「你不會回答我要問的問題。」我發牢騷說。

  福爾摩斯輕輕地抿嘴一笑。我騎著馬往前走,像他要求的那樣腦袋一直朝著前方。我想我們是在橋樑附近什麼地方分了手,但是他那麼靜悄悄地消失了,以致我說不準是在哪兒分的手了。我只知道我突然間只聽到布裡奇沃特大路樹木成行的通道裡發出我的馬蹄聲。讓我告訴你們,知道有人可能緊緊跟隨著你,而你甚至都不能朝他們那個方向看一眼,那簡直是一種令人恐懼的感覺。儘管福爾摩斯明確表示沒有危險,我還是非常高興再一次在庫比山看到我房間裡的情景。

  我接受了他的意見,躺下休息,不過。由於淨想那天夜裡在彎彎曲曲的道路上給追逼死了的可憐的伊麗莎白·休伊特,曾經是那個一提安德魯·休伊特的名字就挑逗地噘著嘴笑的薩利的丈夫,休伊特夫人的唯一保護人,那個不幸的醉漢,我不相信我會睡著。不過我清楚地認識到當我開始想像一頭兇猛的紅獅向四面八方撒的一陣風似的秘密字條時我開始昏昏欲睡了。我想不起其餘的夢境了,除了它們都與老鼠、綁票的人們和黑暗狹窄的一條條小路有點關係。

  附近什麼東西跌落的聲音吵醒了我。我的頭腦清楚了時,我聽見了什麼更輕的東西,也許是一件家具撞擊地板的聲音,聲音就在我的門外發出來,因此我走到門口,注視外面的走廊。騷動聲是從福爾摩斯的房間裡發出來的,我聽見他在用急切的低聲講話,答覆時傳來安德魯·休伊特的喊叫聲:「公平搏鬥,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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