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愛之禍 | 上頁 下頁
四〇


  是那釣魚人騙我?還是那老頭還沒來?不管屬￿哪種情況,我急於要找到休特的想法使我緊張不安。

  我把車子開進一個停車場,思忖著要做的事情,然後給卡門打了個電話。他說,豪伊·聰同意跟我見面,可要到七點鐘。

  「在哪兒?」

  「就在我這兒。豪伊說他很想吃我的炸牛排。」

  「七點鐘見。』哦對卡門說。

  現在幹什麼?還不到4點。

  這時電話鈴響了,我拿起聽筒。是米克打來的。

  他說:「加利福尼亞醫療中心的一位護士打來電話,說諾厄·羅曼奇克正在接受重病特別護理,他想見你。」

  「他怎麼啦?」休特和這位律師之間發生過嚴重衝突,這一念頭在我頭腦中一閃而過。

  「心臟病發作。聽護士的口氣,病情很嚴重。」

  我匆匆倒車,掉頭來到費爾街,然後快速穿過金門公園、基薩體育場。到達阿格婁後,我把車子停在威利·惠蘭的行車道上。威利是雷原先的情人,他在醫療中心停車場的旁邊有一幢房子。我給威利寫了張紙條,壓在汽車擋風玻璃的擦拭杆下,將一把備用鑰匙塞進他的信箱中。然後我奔上斜坡來到弗雷德裡克街上的停車庫,乘電梯到達帕納蘇斯一層樓面。最後,在幾個病人的幫助下,我終於找到了重病特護區。

  羅曼奇克躺在一間單人病房中,右手臂掛著一隻靜脈滴注袋,左臂紮著心臟監視器的皮管。他臉色灰白,比我記憶中的更為瘦削。我走進病房時他正閉著眼睛,可當我在他床邊猶豫不決地走動時,他睜開了雙眼。

  他費力地說:「謝謝你能來。」

  「你感覺怎麼樣?」

  「不好。」他的嘴巴扭曲著,「他們不會讓你呆在這兒,我們……快……談。」

  「好的。」我靠他更近些,等待著。

  「我一直在想……為什麼發生這一切,在農場……」

  「加白維爾?」

  「T.J.的第一個錯誤。安娜……從沒愛過……但他總是心神不寧。」

  「為了安娜?」

  他點點頭。「危險……擔憂。在莫諾拉……另一個錯誤。T.J.那時沒有明白。」

  「明白什麼?」

  羅曼奇克沒有回答。他很疲乏,上氣不接下氣。

  我說:「你是不是說誣陷博丁的事?我查出博丁跟蹤T.J.到了絕望鎮,他一直在跟蹤他。」

  「不……安娜」

  「博丁跟蹤安娜?」

  「不,另一個……他早就想為她做些什麼了。絕望鎮……一定是他……作出決定的時候——」

  一位護士進來,看著我,皺皺眉頭,然後說:「出去。」

  我退到走廊裡,仍然注視著羅曼奇克。他的臉色更加灰白,嘴唇發青,雙眼焦急地看著我,似乎掙扎著要說完他要說的話。另一位護士匆匆跑進病房,然後是一位醫生。羅曼奇克的心臟監視器一定在護士辦公室發出了鳴叫聲。他們關上房門,一位護理員對我指了指來訪者休息室。

  我走進去,坐了下來。我反復思考著羅曼奇克的話,想儘量悟出些意思來。

  安娜從未愛過休特。也許不是一開始,而是後來?在她死去的前一個晚上?她死去的那一天?

  「危險……擔憂。」他們夫婦中誰擔憂?是休特?他的性格中沒有這成分。更有可能是安娜,她曾告訴過我她不是個天生愉快的女人。可這為什麼是危險的呢?

  危險是指休特不知道對博丁的誣陷?那也不能令人信服。根據喬希昨天對我說的,休特不可能不知道他手下人幹的事。難道在莫諾拉發生了另一件事而他卻不知道?

  毫無疑問,對博丁的誣陷是羅曼奇克所指的第二個錯誤。而且我相信,還有第三個錯誤:當那位前工會領導跟蹤安娜到絕望鎮後,休特殺死了博丁。

  絕望鎮,真是個絕望鎮。

  我和羅曼奇克之間不連貫的談話與其說是回答了疑問,還不如說是提出了更多的疑問。

  快6點時,一位醫生走進休息室。她大概把我當作羅曼奇克的家屬了,遺憾地告訴我,羅曼奇克先生死了。

  我站在那兒,說不出話來。愣了片刻,我才告訴醫生,請他和洛杉磯的多蒂·科利爾聯繫,並提供了電話號碼。我經過醫生身邊向門口走去時,他攔住我:「不管怎麼說,他在跟你談話前幾小時就該死去的,他強調跟你交談對他來說很重要。」

  我向他點點頭,便出門向電梯走去。

  對羅曼奇克來說,我們的談話很重要,可我不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22

  米蘭達餐館的窗戶在一片漆黑中透出黃色燈光。當我走到門前時,一個男人從餐館裡走了出來,個子修長,穿一件棕色長皮衣;一頭蓬亂的黑髮遮在額頭上,眼睛炯炯有神。在米蘭達霓虹燈廣告牌燈光映照下,他打量著我,說道:「是麥科恩女士嗎?我是豪伊·聰。」還沒等我回答,他抓住我的右臂,把我拉到右邊陰影下。「我們走一段路。你有四分鐘時間。」

  我甩脫他的手,往後退了幾步,用手握住了錢包裡的0.38口徑手槍。「為什麼只有四分鐘?」我問。

  「我和妻子要去參加一個美術館開幕式,我想準時出席。」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答應和我見面?」

  聰沿著海岸線向南走去。我跟上他,保持一定的距離。「有兩個理由,」他說,「第一,當我還是個孩子在碼頭上找工作時,卡門就待我不錯。第二,我對你感興趣。」

  我看過報上介紹此人的文字,知道聰是什麼樣的人。

  他又說:「這些廢話浪費了一分鐘,你想知道什麼?」

  「卡門介紹過一個人到你那兒去買槍。T.J.戈登。」

  「無可奉告。」

  「戈登是我的委託人。他妻子在一次爆炸中死了,他決意要為她報仇。我想知道他買的是哪種武器,他對你說了些什麼。」

  聰在碼頭安全燈下停了下來,小眼睛—閃一閃。

  「卡門提醒過我,」我接著說,「對你和戈登的交易你不會透露一個字的,可在這種情況下,你會的。我是唯一能阻止休特用你賣給他的槍殺人的人。」

  聰顯出不耐煩的樣子。「我想,」他說,「如果我@S在販賣武器,這我當然是不會承認的,不管多少,它們都是被用來殺人的。而且非法流通武器經常是查不出來的。」

  「聰先生,我不是在替查禁非法流通武器的法制機構工作。我要做的是阻止一場謀殺。」

  他聳聳肩,看看手錶。

  「當然,」我接著說,「如果那場謀殺發生的話,將會有嚴重的後果。至少T.J.戈登會交代武器的來源。你的處境將會十分艱難。」

  他眨巴著眼睛,有點動搖了。

  「我已說過,戈登先生是我的委託人。作為一個有許可執照的偵探,在犯罪事件上必須和法制機構合作。我別無選擇,只要出事,只有把我所掌握的有關戈登的一切都告訴他們。一切。」

  「你告訴他們好了。你沒有我賣給他東西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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