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愛之禍 | 上頁 下頁
一四


  我洗好淋浴,走出浴室,看到了休特發來的傳真:「為定期經營人一事。今天我要動身去長海灘,謝麗歐,我喜歡眾生法律事務所,它使我想起了過去。」

  真可怕,我生氣地想道,他想住在那兒纏著我,不管對他的案子調查多長時間。

  我來到廚房,倒了杯咖啡,看到桌子上有一疊郵件。昨天送來的:電話費賬單,梅西商場削價海報,給兩隻貓打免疫針的提示單。還有一封海諾的明信片。

  上面只有幾個字:「你生日那天在澤爾達吃飯、跳舞,好嗎?」我翻過明信片,查看郵戳。蘇黎世。天哪!他到歐洲了。

  在澤爾達慶祝我的生日。9月28日是我的生日,他也許會提前一天到達海灣地區,並且希望我去奧克蘭機場接他,那兒停著他的西達布裡亞,然後隨他飛往莫諾他的牧場。澤爾達是我們第一次幽會的鄉村旅館(故事見同輯系列小說《圖發湖的秘密》)。

  我穿好衣服,坐下來,看完了從昨天晚上開始在爐火前看的所有材料,還做了筆記。我思考了一劊[,把筆記重新看過一遍,又打了幾個電話。最後,我出發到市中心去,去找休特的一個主要資金贊助人查爾斯·洛夫斯特。

  晚上6點,休特還沒從長海灘回來。我給他辦公室打電話,得知傑特蘭吉號約五十分鐘前就起飛了,由於天氣不好,被耽擱在海岸中部。這樣也好,我能有更多的時間來準備要跟他談的話。

  眾生法律事務所辦公室窗外的霧越來越濃,幾乎像下雨一般。

  我把收集到的資料錄音帶重新整理一遍,使事實更明確,更有邏輯性。

  今天去見的查爾斯·洛夫斯特是個擁有億萬家產的商業資本家,也是房地產開發商。他曾兩次支持休特「挽救危局」。他說:「亨特爾斯波恩特基地的問題太多、障礙太多,只能讓聯邦政府和市政府去處理。T.J.是唯一願意使那塊土地重新作為海事使用的人。坦率地說,政府應該為他的設想頒給他一枚獎章。」

  達納·威爾遜,——休特在這個城市的港口委員會連絡人說:「休特的這些計劃與當代港口的混合使用計劃相符合。亨特爾斯波恩特的這個問題得到解決,市政府和聯邦政府應該對他很感激……反對者嗎?我想,他是有許多反對者,可與這計劃無關。老實說吧,我是個好管閒事的女人,假如有人要阻擋他,我會把這人找出來的。」

  詹姆斯·劉易斯,——奧克蘭港口委員會委員說:「不必隱瞞,我們的港口遇到了麻煩。可誰也不想看著金門航運公司從此垮掉。戈登的亨特爾斯波恩特計劃一旦成功,就意味著整個海灣地區有更大的經濟發展。如果能把西部海岸港口的生意吸引到這邊來,我們的生意一定會多得來不及做。」

  諾厄·羅曼奇克,——休特的律師說:「我不認為T.J.最近遇到的事和金門航運公司或其他港口有關聯。對他下手的人知道T.J.的個人習慣:晚上在哪兒喝酒,怎樣回到他的住所去。你只要仔細觀察T.J.的同事,就可以找出那個人來。」

  拉斯·佐拉,——休特的主要策劃管理專家說:「羅曼奇克說得很對,正在發生的一切和目前這個挽救的危局毫無關係,也許和他所有的生意都沒關係……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可這一切,不管是誰幹的,都得花去許多精力。就像你說過的那樣,好像是為了個人問題。一種積壓很久的私怨。你可以調查一下他的過去,他的個人生活,會找到線索的。」

  卡羅·拉蒂默爾,——休特的財務主任說:「我覺得,羅曼奇克和拉斯對你所說的都有道理。不過,要想從T.J.口中得到什麼情況,困難很大,他會把他的隱私帶到墳墓中去的,我們中間要是有誰觸及他的隱私,誰就一定不會有好日子過。」

  還有許多錄音,可這些是最有說服力的。我關掉錄音機。拉蒂默爾的「帶到墳墓中去」這句話,使我不寒而慄。

  20點差7分,休特回來了,我能聽出是他的腳步聲。「到廚房來。」我大聲喊道。

  幾秒鐘後,他出現在門口,臉色憔悴,雙肩下垂。

  「這一天可真長啊。」他走到桌子旁,一下子倒在我旁邊的一張椅子裡。

  我倒上一杯啤酒遞給他,問道:「長海灘情況怎麼樣?」

  「難哪。我選中的第二個傢伙又跟我吹了。」他呷一口啤酒,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他一定也被買通了。」他往後靠在椅子上,用拇指和食指按摩著太陽穴。

  「休特,我今天和許多人進行了交談。對於正在發生的一切,他們似乎有一種默契。」根據錄音中的內容,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必須把資料仔仔細細地看一遍。跟你談談你的私人生活。」

  他搖搖頭。

  「休特,為了阻止那個人進一步襲擊你,難道不值得一談嗎?」

  他站起來,繞過桌子,來到窗邊,背對著我,凝視著窗外迷霧中的城市夜景。他說:「我不能談個人私事,除非……」

  我等待著。

  他轉過身,雙眼竟充滿了熱情。他向我走過來,撫摸著我的臉頰。可沒有激起我絲毫感情,我覺得就像是秋天的樹葉拂過我的雙頰。他似乎感覺到了,皺著眉頭,收回了手。

  「走吧。」他點點頭,終於作出了決定。

  「上哪兒?」

  「我要見一個人。」

  「誰?」

  「準備一隻包——裝上週末穿的衣服。最好帶上防雨和防冷的東西。」

  「上哪兒?」

  「問得太多了,不要刨根問底。」他粗暴地說。

  9

  當飛機在海面上空沿著海岸線飛行時,夜幕降臨了,我對內地看了最後一眼。很快,只剩下一片黑暗。

  不久,雨點開始拍打著機窗。耳機中傳來了喬希的聲音:「看來,要遇上我們在南方碰到的天氣了。我準備把飛機升得高一點。」

  休特不回答。

  在更高的高度,氣流並不平穩,飛機遇上一股逆流,震動了一下。「對不起。」喬希說。遠方,燈火在閃爍著。

  「這鬼天氣!」休特說,「現在是八月,我的上帝啊。」

  以前,我遇上過比這更糟的飛行,可那是商業飛機或者和我瞭解、信賴的海諾在一起。而此時,我開始緊張起來,雙手抓住座椅的扶手。

  又是一陣震動。喬希把飛機升得更高了。風猛吹著飛機,把我們吹向大海,雨水霹霹啪啪地敲打在機窗上。

  「頭兒,我想,我們最好繞過那個小海灣,在馬林縣的小河機場上停下來。風雨中,屋頂停機場就像懸崖一樣,很危險。」

  「好吧,讓地面控制站問一下埃爾克的那位出租汽車駕駛員,看他能否過來接我們。」

  「知道了。」

  休特重新面對機窗。在以後的緊張飛行中,只有一次,他打破了沉默。他說:「到了,布特雷格海灣就在我們腳下。」

  幾分鐘後,飛機在小河機場降落下來。狂風夾帶著猛烈的雨點,——走出飛機時,喬希扶住我,以兔被風刮倒。休特也抓住我的一隻手臂——與其說他幫我,還不如說我成了他的支撐物——我們朝機場辦公樓跑去。在屋簷下,我們像狗一樣抖掉身上的雨水,跺著冰冷的雙腳。因為背著幾個包,喬希晚趕到一會兒,濕漉漉的頭髮緊貼在頭上。他說:「發動機的聲音不太正常,我就在阿爾波恩的朋友處住一夜,明天一早要把飛機檢查一下。」

  「隨你的便。」休特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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