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愛之禍 | 上頁 下頁


  「好吧,」我說,「我們還是回過來談談,他是如何對待他的同仁的。你們又為什麼都願意聽他召喚。」

  拉斯說他同意拉蒂默爾的說法:T.J.幹得非常出色,跟他合作機會難得。

  我問他們兩位,對T.J.是否有不滿、忿恨的情緒?他們說沒有,回答似乎很真誠。過了一會兒,我說:「是什麼使他做得這麼出色?」

  拉斯顯得茫然不解:「他不是哈佛大學畢業的商學碩士嗎?」

  「他在哈佛大學深造過?」

  「他讀了本科又讀研究生。」

  可他漫遊全國,哪裡有時間?「什麼時候?」

  拉斯輕聲笑了起來:「奇怪,連你這位老朋友居然也不知道。這也不奇怪,人都有自己的隱私。聽說過神童嗎?T.J.就是一位神童:當大多數孩子在學ABC時,他就開始讀成人書了;當孩子們還在艱難地學習乘法運算時,他已經在學高等微積分了。12歲他就讀完中學,開始學習大學課程。14歲進入哈佛大學,兩年後便獲得學位,一年後攻讀研究生、」

  「以後呢?」

  拉斯聳聳肩。「在家。等待長大,我想。據我所知,他第一次幹這一行是在14年前。後來,他找我,讓我幫助他挽救洛杉磯的艾弗裡設備公司。從那以後,我們就一起幹了。」

  我相信,休特不會讓他的合夥人知道,在那些年裡,他是個違法的毒品流竄小販。「現在,我想談談T.J.雇我的理由了,拉斯先生,先前你提到過『刺客』,這是你的說法還是T.J.的說法?」

  「我的。我想,他的說法叫『職業殺手』。」

  「拉蒂默爾女士,他對你解釋過情況嗎?」

  她點點頭:「同樣的說法。」

  「對於正在發生的一切,你們各有什麼看法呢?」

  拉蒂默爾說:「這聽起來像是有人要殺死他。要不然,就是T.J.的頭腦出了毛病。那樣,我們都要遇上麻煩了。」

  「多疑症患者?」

  「唔,他表現出一些徵兆。」

  「什麼,是職業殺手還是腦子有毛病?」

  他們交換了一下眼色。

  拉斯說:「我認為是腦子有毛病。」

  拉蒂默爾點點頭。

  「就在這兒,」休特說,「可以看出子彈是從什麼地方射到柱子上的。」

  我們正站在他公寓旁的停車場上,他那輛銀色老科維特車就停在我們身旁。在坐直升飛機回來穿過海灣時,他告訴了我另外兩件事:一次是當他在金融區一條熱鬧的街道上拐彎時,一隻大手猛地把他推向滾滾車流(希區柯克導演的一部電影的幻覺場面,我當時是這樣認為的);還有一次是,兩個星期前的一個深夜,當他停車時,有人朝他開了槍。我仔細看了一下他所指的柱子上的裂痕。不錯,可以說是被子彈打的,不過也可以說是被汽車撞出來的。

  我想,休特是否看多了那種描寫停車庫槍殺事件的電視或電影。

  「值崗人員怎麼沒聽到槍聲呢?」我問。

  「我開車進來時,他不在附近。而且只是『噗』的一聲,射手用的可能是無聲手槍。」

  「你報告警察了嗎?」

  他點點頭。

  「他們找到子彈了嗎?」

  「……沒有」

  「他們採取什麼行動?」

  「正在調查。」他的聲音開始沉悶起來。

  「告訴我負責這件案子的警官名字,我想查一下他的身分。」

  「我樓上有他的名片。」休特向附近的電梯走去。我叫住了他,說:「我敢向你保證,一個職業殺手是不會這麼笨的。他一定是來到這裡,迅速出擊,然後揚長而去。一會兒用扳手,一會兒想把你推到車輪底下,後來又是用槍、用什麼東西打你後腦勺,這種情況是不太可能的。這不是職業殺手慣用的手法。」

  「我只相信一個事實,不管是誰要殺死我,他們都有自己的理由,甚至也許就是我身邊的某個人。」

  我用大拇指撫摸了一下柱子上的裂口,儘量用婉轉的口氣問下一個問題:「休特,這些年,你工作得很辛苦。拉斯說他從未見到你睡過覺。當然,他一半是在開玩笑。你不用可卡因或者——」

  他把背轉向我,向電梯走了過去。「我不用可卡因或其他任何毒品,」他不耐煩地說道,「我並不多疑,多疑的人是沒有自我意識的,而我意識到自己很痛苦。」他舉手按了一下電梯上的按鈕,然後把手垂了下來。

  他面對著我,雙唇扭曲,自嘲地笑道:「你一定認為我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誰,是幹什麼的吧?那麼,你知道我們那次盡情歡樂之後,我為什麼要偷偷溜出那個城鎮嗎?你知道我離開你的真正目的嗎?」

  我搖搖頭。

  「我離開你,因為我知道自己是個樣子很滑稽的保儒,沒有個性,只是運氣很好。你是跟我睡過的最漂亮、最可愛、最聰明的女人,我知道你不會再讓我有這樣的機會了。我也知道,假如我留在那個鎮上,我決不會放過你的,那只會使我們兩個都很痛苦。我只是不想讓我們兩個都那麼痛苦。」

  「休特——」

  「不,」他抬起一隻手,「請給我點仁慈吧。不,我不需要仁慈——」他低頭看著腳下的地面。

  「我需要的和想要的,」他接著說道,「是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他抬起頭,和我的目光碰到了一塊。他臉色蒼白,眼睛充滿恐懼。

  我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冰冷冰冷。

  我柔聲地說:「明天早晨,我們可以多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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