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阿基米德借刀殺人 | 上頁 下頁
三四


  5

  搜查課長表情凝重。

  幾代只是一味的重申該說的她全都說了,極力主張勒死龜井跟用水泥滅屍都是她一個人做的。不僅沒有求助於隆保,更沒有借助任何人的力量,只是神不知鬼不覺的獨自進行。然而,只要被指出話中矛盾的地方,她就緘默不語。

  「我們不是不能體會你袒護兒子的心情,可是你以為這樣能撐多久?」軟硬兼施的說破了嘴,可是只要隆保的不在場證明這個關卡不破,警方的話還是威脅不了幾代。也不知道幾代是否敏感的察覺到警方的弱點,她始終堅持她是一人作案。

  「晚上八點半到十一點半,路上也不是完全沒人,應該會有人看到隆保,你們去把目擊者找出來。」

  課長話是這麼說,可是連野村都不知道該從何著手。已經是兩個星期前的事了,加上搭乘國鐵跟阪急電車的人多得如過江之鯽,車站站員根本不可能記得。另一方面,從豐中車站到隆保家是住宅區,隆保可能經過的時間,大家不是全家守在客廳,就是早早進被窩睡覺,也不太可能注意到特意要避人耳目的隆保,要抓到隆保破綻的機率幾乎等於零。

  更何況隆保是豐中市土生土長的,應該非常清楚平常鮮有人通行的巷道或是沒有街燈的舊路,只要他走這些路,要往返車站跟自家之間而不遇到任何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們到柳生家看看吧,可以從便當中毒事件去逼他,說不定在談話之間他會露出狐狸尾巴。」

  野村有氣無力的說,就這樣回家,他於心不安,待在辦公室看到課長緊蹙的眉頭,又更不好受。大塚也有同感,因此馬上起身。

  內藤恰好在柳生家,野村覺得他在反而會有收穫,便開口道:

  「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借你的書房談一談?」

  一如典型高中生的舊房,只有三個榻榻米大的房間十分單調,空間狹小到容納四個人,彼此的鼻子都要碰在一起似的局促。椅子不夠用,內藤橫臥在床上,這是對野村等人的虛張聲勢,也是對事件的不以為意。野村故意不把內藤的態度看在眼裡,逕自環視室內,稀奇的說:「我兒子滿牆貼的都是從雜誌上剪下來的裸照……」

  「這是阿基米德吧?」大塚也慢條斯理的問。牆上掛著一幅阿基米德正要從圓形浴槽出浴的圖,另外一幅是阿基米德凝視揮動刀劍的士兵畫像而陷入沉思的馬賽克圖。

  「這應該是收在法蘭克福的馬賽克複製畫。」大塚不經意的說。野村則是驚訝的嘟起了嘴,不住的將目光投向大塚。

  「警察對繪畫有興趣奇怪嗎?」

  「不是,我是佩服。沒想到你還真識貨。可不可以請你順便解說一下,寫在圖下那些古靈精怪的文字?」

  「這個我投降。」大塚苦笑道:

  「雖然不會念,不過大概的意思可以猜得出來。應該是『發現』跟『不要消除我的圖』的希臘文。這些都是很有名的故事。」

  「他說得對不對,隆保?」野村問隆保,隆保卻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阿基米德應該是你的綽號吧。」

  「……」

  「聽說你在校慶的時候全裸演出,是不是?」

  「我們是……不想看啦,不過據說女生倒是挺瘋狂的。」大塚在一旁幫腔,努力想要松隆保的口。

  「下次要不要考慮演『莎樂美』(注:德國家作曲家理查·史特勞斯所做的獨幕歌劇,內有性感的舞蹈。),掀開薄薄的衣服,清楚的露出身體,就像畢爾茲利的畫一樣。」

  「討論過繪畫,接下來又要談戲劇啦。吃警察這行飯的可真閑啊。」

  隆保板著臉,毫不買帳的說。野村心想,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坊來了,正想要翻臉,玄關傳來門被重重拉開的聲音。

  「有人在嗎?」說話的聲音低沉渾厚。野村望著大塚點點頭,大塚立即站起來。隆保跟內藤則是互看一眼,動也不動。

  「果然是你,我才想怎麼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

  「警察先生您也在這裡,真是湊巧。柳生在不在?我有點事要問他。為了不讓他再閃爍其詞,我連證人都帶來了。這真是太好了,警察先生,你們也一起過來吧。」

  「不知道您要談什麼,不過請上來吧。房間挺小的……」大塚像是在自己家裡招待客人一般把柴本請進去。內藤畏怯的直起身體坐好,隆保則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縮頭縮腦。野村看在眼裡,心中自忖: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柴本先探臉進來,跟野村打過招呼後,交互瞪著柳生跟內藤,然後對後面的男人說:

  「喂,你也進來。」

  男人探出頭的同時,內藤「啊!」的叫了一聲。

  「就是他!那個假條子。」

  芳野急忙轉身,卻被大塚擋住。從現場的氣氛看來,芳野的出現對隆保及內藤有利,相對的則會陷己方於不利,可是既然聽到內藤喊他「假條子」,身為正牌警察的大塚當然不能置之不理。

  野村目瞪口呆,隆保顯得有點興奮,柴本則因事情不妙而緊蹙眉頭。

  看著這陣騷動,隆保微微笑了。

  「我還以為抓無賴當證人是德川時代捕快做的事,沒想到現在也一樣。派個假警察還不夠,現在又弄出假證人,我看你真沒什麼大腦。我不知道他是什麼證人,不過胡鬧也得有個分寸。」

  芳野苦著臉,柴本則氣勢盡失,默不作聲。

  隆保進一步說:

  「警察先生,冒牌貨就交給你了,趕快帶走吧。我醜話可是先說在前頭,你可不要不了了之啊。需要什麼被害聲明的話,內藤,你就馬上寫給他們吧。」

  說完,又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補充道:

  「對了,警察先生,我說的是正牌的警察先生,你順便查查這個人上個月二十五號晚上八點半左右在哪裡,搞不好會有更多的發現喲。你說是不是?冒牌貨!」

  「你、你什麼意思?我做了什麼?你說呀。」

  「少裝蒜了,你不是在弁天碼頭撈了一筆嗎?」

  芳野刹那間愣住了,不過馬上又不甘示弱的反擊:

  「弁天碼頭?我不記得我去過那裡。」

  「正牌的警察先生,現在我跟內藤倒是可以當你的證人。我們學校旅行當天,快要出發的時候,這個冒牌貨的確人在弁天碼頭。當時正好因為扒手引起騷動,我看他這張臉倒是挺像扒手的。」

  「可惡!你敢亂說!看我饒不饒你!」

  芳野橫著臉,眼看就要衝向前去,隆保從正面望著他,一瞬間,臉上閃過一道陰影。野村看在眼裡,以為隆保只會耍嘴皮子,其實膽子並不大,因此不安好心的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隆保挨兩三拳。

  不料,柴本怒吼了一聲「混蛋」,推開芳野大罵道:

  「不要臉的傢伙,好事全給你破壞光了。」

  就在隆保跟內藤狂妄的笑聲中,野村等人走出玄關。

  「柴本先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野村一肚子火,氣得咬牙切齒的說:「您抓這個人出來,難不成真要做偽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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