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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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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發現屍體的?」片山問道。 「他的太太,目前在那個房間裡,正想去問話。」 「兇手的眉目是……」 「還不知道。死者好像也是那間新娘學校的講師,會不會是同一個兇手幹的好事?」 「不過,若是兇手在那二百零三人之中,時間上恐怕不可能。」 「若是第二百零四個就可能囉!」栗原語意深長地說。 「總言之,先去會會大町的太太吧!」 作為喜歡舶來品的大町之妻,大町深雪屬「純國產」類型。體格健壯,像是從鄉下出來幹活的女人。不施脂粉,頭髮蓬鬆,給人洗過頭後用風筒吹幹了事的感覺。 那位大受歡迎的花花公子居然有這樣的老婆,片山和栗原同樣有「大跌眼鏡」的感慨。 「你和大町先生幾時結婚的?」栗原先開口。 「那時外子二十歲,在當見習廚師;我才十七,在做女侍應的時候。」 「哦。」栗原點點頭,一副意料中事的表情。突然話鋒一轉。「請你說說發現你丈夫去世時的情形。」 大町夫人毫不遲疑地說:「今天我去參加親戚的法事,回來時已經九點多。外子習慣於在八點以後留在書房整理信件和覆信,我就直接進房換衣服去了。」 「有沒有請傭人?這麼豪華的房子……」 「請了兩名鐘點女傭,兩個都在七點時回去了。」 栗原向她要了兩名女傭的電話,吩咐部下馬上聯絡。 「外子在工作時不喜歡別人打擾他,我見書房有燈光泄出來,就不喊他了。可是恰好出版社的人有電話找他,我在門外喊他不見回音,於是進去看,見他的臉貼在桌上好像睡著了……」夫人吞一口口水又道:「我沒想到……他死了……於是告訴對方說他走不開。我想他太疲倦了……」 「原來如此。然後呢?」 「想到他在桌上睡著對身體不好,就再度進去書房。發覺桌面有點淩亂。外子很少把文件或書信亂擺的。於是我幫他收拾桌面,然後準備叫醒他,不料發現他的胸膛有血……」深雪不由顫抖。「於是慌忙報警……」 「唔……猜得到兇手是誰嗎?」 「這個……外子也算有點名氣,偶而接到一兩個怪電話是有的,可是……外子的人緣很好,不會結怨的。」 「似乎是的。我在電視上見過他。今晚有人找過他嗎?」 「不曉得。有關外子工作或交際的事我一概不知,所有計劃都是他個人預定的。」 「明白了。」栗原說。「我們會盡力查辦,務必逮捕兇手歸案!」 「拜託了!」深雪夫人用一條皺巴巴的手帕擦擦眼角。連片山也看出,她的悲哀似乎不是發自內心。 「夫人!」栗原頓了一下才說:「工作上的需要,我有一件事不能不問。你丈夫的女性關係如何?」 「哦。」深雪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那個人也不是現在才開始玩女人的。近十年來,他不停的換新女友。起初我嫉妒得想殺了他,後來連生氣都省了……最近他的臉孔愈來愈受歡迎,反而不怎麼敢亂來啦。」 她笑了笑,看到兩只有點外突的門牙,宛若小松鼠。接著說道:「說到偷情嘛,他的對象都是酒家女啦服務生之類,不是良家婦女,不至於扯我後腿……」 片山想起晴美目擊大町和榎本彌生偷情的事。如此色膽包天,看來不是第一次引誘人妻。大町是聰明人,不否認自己拈花惹草的行徑,也不遮瞞。表面上跟風塵女子逢場作戰,實際上藏起真正的情婦…… 「夫人!」片山插嘴。「你知道金崎澤子嗎?」 深雪呆了一下。「不。沒聽說過。」 她不是那種會演戲的女人,看來真的不知道。栗原站起來。 「謝謝你。請你去休息一會吧。我們走啦。」走到門口時,片山突然回頭問道: 「夫人!那部打字機架上沒有挾紙張嗎?」 連他也不明白何以如此一問,僅僅隨口而出。 「打字紙?」夫人好像怔了一下。「嗯。對了,有一張打壞了的挾在那裡。」 「打壞了?」 「對……白色的打字紙、中央部份打了三個字母。」 片山和栗原對望一眼。「那張紙呢?」 「記不起來了。」她歪歪頭。「啊,被我扔掉了。當我發現他死掉以前,以為他困著打錯,所以抽出來……」 片山和栗原急忙回到書房。書桌旁邊有個漂亮的鋼制廢物箱。他們把裡邊的東西倒出來,把打錯了卷成一團去掉的紙一張一張攤開,沒有找到那樣的一張。 「沒有嗎?」夫人困惑地說:「我不記得是不是扔掉了。這個很重要嗎?」 「也許那是你丈夫臨死前,留下的兇手或甚麼人的傳言。你記得他打了甚麼?」 「可是,不是人名哦。好像是英文字母……L和Y和……S……」 「L、Y、S……全是大寫?」 「好像是的。」 「只打了那三個字母?中間有沒有逗號或句號?」 「甚麼都沒有。只是連續打那三個字。」 「順序是LYS,沒錯吧!」片山慎重的再問一遍。 深雪沉思片刻。「我想沒錯的。」 她離開後,片山把榎本彌生和大町的事對栗原講述一遍。 「有這種事?看來大町不是普通的好色鬼。有必要在結怨的在線查一查。」栗原點點頭說道。 「要不要找找榎本彌生?」 「作家太太?我最怕作家了。」栗原皺起眉頭。「我有幾次想找他們問話,每次都說喝醉啦、出去旅行啦甚麼的屢吃閉門羹。那些傢伙究竟在搞甚麼玩意營生?」 片山當然不懂。栗原說:「交給你吧!你去碰碰運氣看,也許你跟作家談得來。」弦外之音,片山又不懂了。「還有,LYS,不就是『臨終之言』嗎?」 「那是指甚麼?」 「我怎知道?要死的人大致上都胡思亂想。記得我以前追一名殺人犯,他中槍了。臨死前,你知他說甚麼?——我的蛀牙很痛,請你幫我叫個牙醫來。」 「那麼,那三個字母……」 「不必擺在心裡。也許毫不相關。還是依照正常辦法把兇手找出來吧!」 「真掃興!」晴美不禁埋怨。「剛開始有點推理成份出現的。」 「別多心了。」片山大伸懶腰。「我真的要睡了!」 「今天要去找榎木雅實對嗎?」 「嗯,下午吧!」 晴美過去把兩三本書抱過來。「我買了他的書。你請他幫我簽名吧!他不會不高興的!」 「晴美……」唉,真拿她沒法子。片山開始脫衣服。福爾摩斯醒來,開始洗臉整妝。 「喂!你的男朋友尊呢?」片山打趣地問福爾摩斯。晴美說: 「昨晚有事想出去的樣子,我讓它出去了,還沒回來。」 「是否離家出走?」 「亂講!哥哥你睡一會吧,我要準備上班啦。」 「對了!晴美,你不是說有事跟我商量嗎?」 「啊,是的。算了,今晚再說……」 「對了,兒島姑媽昨天又來啦,又是相親!如果她問起,你就說我很忙很忙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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