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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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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去一點。不過,我倒不介意跟你做朋友!」 石津突然踩剎車掣,晴美差點跌倒。 「你是說,願意跟我做朋友?」 「是呀,我是這麼說。」 石津突然從座位上跳起來,歡呼一聲,然後踩油門發動車子,速度愈來愈快。 「喂,小心!」晴美臉都白了。「小心開車啊!」 「今天真是太美妙了!」石津說到一半才發覺。「糟糕!超速啦!」後面的交通警車鳴笛直追上來。 「今天辛苦啦,很疲倦吧!」幸子放下酒杯。 「不,不會……」第二次約會,片山稍為自然一點。「跟我這種人吃飯,你一定覺得很無聊吧!」 「一點也不。說真的,我也跟過好些人來往,像你這樣能夠使我消除倦意的倒是第一個!」 「好像按摩器吧!」 二人揚聲笑起來。片山覺得,今天是生平最值得記念的日子。自己說的笑話,對方居然笑了。這是空前絕後、前所未有的大事。 頂樓餐廳,五十樓下面的夜景美不勝收。他們的餐位在窗邊。幸子的側臉在燭光裡搖晃。片山突然覺得,似乎在甚麼地方見到這樣的臉——在哪兒?想不起來。 「我……我喜歡你。」幸子脫口而出。片山渾身一震。一定是聽錯了。她是想說「我討厭你」吧……可是,「喜歡」和「討厭」會聽錯嗎?只有植字才會有錯誤…… 幸子正面望著片山。「你生氣了?」 「不……可是,我一點也不好玩……」 「你不掩飾自己,正是我喜歡的地方。」有這種事?「不過,請別擔心。」幸子輕描淡寫地說:「我的年紀比你大,不會向你求婚的!」 「呃……」片山有點坐立不安,背部癢酥酥的。 「片山先生!若是方便,今晚可否不回家?我家就在這附近。」 「呃……」 「我想你留在我家過夜……你不喜歡跟我在一起?」 「呃!不!不是的!」 片山無法跟上感覺。確實,幸子充滿魅力,難以抗拒,可是他不習慣去別人的家,尤其是女人的房間。況且,今天只是第二次約會,就到女方家裡過夜,未免太輕浮了! 「我想……」正想拒絕時,餐廳的廣播響起。 「片山先生的電話,請到繳納處來。」 「誰呢?失陪一下。」 片山走到繳納處接電話。一拿起話筒,對面就傳來晴美焦急的聲音。 「哥哥!我一回家就接到一個電話……」 片山回到座位上時,幸子擔心地問: 「誰的電話?」 「晴美的。發生大事了,我必須馬上去。」 「又有工作?」 「是的。」片山有點難以啟口。「你們中心教烹飪的大町老師,在自己寓所裡被人謀殺了!」 § 第三章:死人的戀情 (1) 「L、Y、S。」片山說。 「那是甚麼?」晴美正在為忙到早晨才回來的片山泡咖啡。 「不曉得。」片山大伸懶腰。「被殺的大町留下這個:LYS。」 「豈不是推理小說中常出現的所謂死亡傳訊?」 「大概是吧!完全不懂甚麼意思。」 「LYS……會不會是當頭字母?不過,日本人名好像不用L字。是不是洋人的名字?」 「這麼說,倒要查查大町的朋友看看了。」片山揉揉眼睛。「好累。我要睡一下。」 晴美對片山的困意視若無睹。「是用血來寫的嗎?」 片山苦笑。「你還以為在拍戲?那是用打字機打出來的,而且我沒直接看到。」 「沒看到?」 「發現屍體的是大町的太太,她把那張打字紙丟掉了。」 「為甚麼?」 「晚上再跟你慢慢說。我好累,讓我睡一會吧!」 片山抵達大町家時已近晚上十點。他不曉得廚師的職業何以如此賺錢?穿過莊嚴的大門,裡面是純白雅致的平房建築物,就跟演藝界的明星住宅一般堂皇。 如今正面玄關前停滿警車和救護車。片山向守門警官出示警察證後進去。當他站在玄關的大堂內好奇地觀望裝飾著的熱帶植物時,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 栗原警長從走廊裡邊的門探出頭來。 「警長!您也來啦!」 「會議提早結束,我正想回家就接到電話了。怎麼沒個完的呢?」栗原嘴裡在發怨言,雙眼卻炯炯生光。如果第二天早上才讓他知道命案發生,肯定他會心情變壞。他是個精力永遠用不完的鐵漢。 「現場在這兒?」 「對。叫做書房或是工作間吧!」 何等現代化的房間!就如出現在室內設計雜誌的樣本一樣灑脫和富色彩感。全室是用深淺不一的綠色構成,排列在書架上的書背顏色看起來十分順暢。深綠色的地氈,淺綠色的辦公桌,垂掛式的金屬制電燈照明。 大町就伏在辦公桌上,穿著顏色調和的紫色毛衣。 南田驗屍官帶者不悅的神情向片山他們走過來。 「讓我休息一下好不好?這樣下去我哪有機會長壽?」 「不要告訴我。告訴兇手吧!」栗原說。「死因呢?」 「心臟停止跳動囉!」南田一本正經地說,然後笑一笑:「原因是胸部被刀一刺!」 「甚麼刀?」 「還不知道。也許是匕首或菜刀!出血不多。」 「死了多久?」 「兩三個鐘頭左右吧!」 栗原點點頭。「那就是七八點鐘前後。還有甚麼發現?」 「被害者是甚麼人物?」 「烹飪專家,經常在電視臺的烹飪節目出現!」 「這樣就能發達?」南田巡視室內一遍。「我也會切切肉甚麼的。不如改行做廚師開餐廳吧!」 「講講就算數了吧!」栗原啼笑皆非。 「不過,這個人好像對舶來品很有興趣哩!」南田回頭望書桌。「瑞典的檯燈、萬寶龍一四九號鋼筆、好利獲得打字機、登喜路香煙、都彭打火機,還有,身上穿的是法國維帝娜的毛衣!」 栗原和片山不禁面面相覷。「你對名牌這麼清楚?」 「開玩笑!我是非一流品不用的名牌主義者哪!」 仔細一瞧,南田的裝扮果然很像中小企業的經理。 「喂!被害者是否即刻死亡?」栗原問。 「應該是吧!大概不會有時間寫自傳的!」 片山從攝影隊的夾縫中擠近屍體。電視上見過的臉。女性化的用詞令人遍身起雞皮疙瘩,相貌倒很普通。伏在桌面上,看起來像睡著了。桌上擺著好幾封從外國寄來的航空信封,其中一封攤開在打字機旁邊。對面有幾張打好的信紙重迭,底下不見草稿,可見大町的英語能力相當。也許剛把打完的用紙撕下,打字機台架上沒有挾著紙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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