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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那男的是誰?」夕子問。

  制止信徒們的擁擠,讓亞裡莎走進「教堂」的,是個不太適合雙排鈕扣西裝的年輕小夥子。我知道這個人。

  「田所信次,就是那個強盜。」

  「就是這個人行刺亞裡莎的?」

  「如今他已完全『清醒』過來,好像對亞裡莎很心醉的樣子。他是亞裡莎的大弟子哦。」

  「咦……」

  「唔,也許比他當強盜好得多吧。」

  我繼續用餐。

  夕子有一下沒一下地看著電視吃東西……

  店裡一位女客突然站起來,對女侍應說:「洗手間……」

  「在那裡。」

  「謝謝。」

  那女人呱嗒呱嗒地從我們的桌子旁邊經過——夕子突然伸出腳去,絆住那女人的腳。

  那女人往前僕倒,兩手著地,從她的手裡滑向前的,是一把銀光閃閃的刀。

  「拾起來!」

  夕子迅速起身,揪住女人的手腕。

  我趕快拿起那把刀。

  「到底怎麼了?」

  「她想殺你呀。」夕子說。「這人剛才已經去過洗手間了。她明知故問,我才覺得可疑的。」

  「她是誰?我沒印象啊。」

  「因為你罵我的亞裡莎聖女!」那名年約三十歲的女人瞪著我嚷道。「我要替天行道!」

  我啞然。沒想到旁邊就有信徒!

  「請坐下。」夕子穩定地說。「你所信的亞裡莎小姐,她不是饒恕了行刺她自己的田所嗎?若然如此,被人說一點壞話也得忍耐才是。」

  女人仍然氣憤難平的樣子,在夕子的再三催促下,她才不情不願地坐下來。

  「甚麼名字?」我說。

  「山野佑子——拘捕我好了。」

  「我不準備拘捕你,但要保管這把刀。」

  我把刀折起來,收進口袋。

  那是瑞士制的萬能刀。用來開罐或拔栓之類,但足以當兇器刺死人。

  「哎。」夕子說。「把她送回『教堂』去吧。刀是屬￿她的,交給『教堂』的人保管好了。」

  夕子的好奇心又開始冒頭了。

  * * *

  「亞裡莎聖女正在冥想中。」出來的男人說。「她不能見任何人。」

  「絕不勉強。」夕子平靜地說。「只是希望她收留一名信徒而已。」

  「甚麼意思?」對方滿臉狐疑地問。

  「這位信徒想行刺我的朋友,但是把她扭送警局也不好,於是想到暫時交到這裡收留一下——」

  大概覺得自己應付不來吧,男人說:「請稍候!」

  他又走進裡頭去了。

  「教堂」的門上塗了刺眼的紅色,據說那是亞裡莎所流的「血」的顏色。

  「我不是說拘捕我嗎?」山野佑子發怨言說。「不要給亞裡莎聖女添麻煩。」

  「慢著。只要犯了一次前科,以後就會一直纏住你哦。」我說。

  「我想請教。」西裝打扮的年輕人出現。「啊,宇野老爺!」

  我咧嘴一笑。

  「流氓時代用的口頭禪跑出來啦,『大弟子』。」

  「別這麼說。」田所信次苦笑。「聽說差點被刺的人是宇野先生嗎?」

  「嗯。可以讓我見見你的『波士』嗎?這位永井君希望拜會一下。」

  「永井夕子小姐?是你嗎?」信次瞪大了眼。「是嗎?明白了。可能要等一會的,請。」

  信次像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彬彬有禮。當然,小混混對他的老大也是很有禮貌的。不過,現在的信次已沒有以前那種流氓氣,變得穩重多了。

  大廳裡排滿長椅,變成教堂,正面沒有十字架,但在講臺似的舞臺上,有甚麼玻璃圍住……

  「那是甚麼?」夕子問。「看起來像襯衣似的。」

  「是襯衣。我——愚昧無知的時候,刺到亞裡莎聖主時的那件襯衣。」

  「噢。」

  夕子大步流星地走上講臺,走近那件襯衣去觀看。

  「——這紅褐色的是血吧。」

  「是的——也許你們不信,我確實刺中了亞裡莎聖主的心臟。」信次說。「可是亞裡莎聖主一點傷也沒有,明明流了那麼多血的,是奇跡啊。」

  「原來如此。」夕子回來了。「我承認你悔改的事。」

  「多謝。」信次高興地說。「請在這裡等候。如果亞裡莎聖主能見客的話,我馬上告訴她。」

  「拜託了。」夕子說。

  我們在就近的長椅坐下。

  「哎。」山野佑子說。「你是真的刑警呀。」

  「是啊。」

  山野佑子遲疑片刻。

  「現在呀,亞裡莎聖女在和那男人見面哪。」

  我和夕子對望一眼。

  「當然沒有古怪的含意。」佑子急急地說。「只是隨著這個『教會』組織日益龐大,光是外行人不能做下去。於是亞裡莎聖女從哪兒把人帶進來了。」

  「他是何方神聖?」

  「不曉得。但我覺得他是壞男人——沒有明確的理由,只是憑直覺這樣認為而已。關於男人,我的直覺是很准的。」佑子說。「因我多年來一直被男人拋棄的關係。」

  她有點牽強地笑著。

  「慢著。」我說。「若是這種眼光的話,我也是專家。」

  這時傳來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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