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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幽靈教會 | 上頁 下頁
二五


  § 四、教會殺機

  1

  刀子刺穿了那女孩的心臟。

  女孩震驚地睜大眼睛,「為何這種事會發生在我身上?」

  假如她能說話的話,她一定會這樣說吧。

  但實際上,她已經沒有那種力氣了。

  信次對伏倒在地上的女孩說:

  「真對不起。」

  她是不可能聽見的了,只是大致上表示一下「禮貌」而已。

  「錯就錯在把店裡的營業收入交給那麼年輕的女孩帶在身上嘛。」

  信代從女孩手中搶走布袋,稍微皺了一下眉頭,流出來的血弄髒了布袋。

  信次把刀放進口袋,然後環視一下四周——才傍晚六點鐘,還要等一段時間才到天黑。

  不能在這裡磨磨蹭蹭了,必須趕快逃走。

  儘管後巷的行人很少,卻始終是商店林立的後巷,店裡的人和業者都會利用這裡出入。

  然而提著這個染血的布袋走的話,就太引人注目了——大致上,他不是會動腦筋的男人。

  沒法子。他脫掉身上的防寒夾克,捆住布袋,抱在腋下往前走。

  突然一個女人從前面的彈子店走了出來,兩人差點兒相撞。

  「啊,抱歉。」女人說,然後看見倒在血泊中的女孩。「哎喲!」

  老實說,信次作夢也沒想到女人會刻不容緩發出驚叫聲。大概是個反射神經很好的女人吧。

  這樣還不算完。

  「殺人哪!殺人哪!」

  女人用宛如唱聲樂的透亮聲音嚷著,一面奔回彈子店中。

  對信次來說,那是絕對預料不到的狀況。正當他目瞪口呆期間,彈子店內一下子沖出三、四名男人,信次立刻被圍攻群毆。

  「痛啊!住手!」

  被人又踢又打的,信次發出哀鳴。

  「是便利店的亞裡莎啊!」有人喊。

  「他殺了她?這混蛋!」

  被人使勁地拳打腳踢,信次再度呻吟。

  「殺了他!」傳來這樣的聲音。

  信次匍匐在地,連動的力氣也沒有。

  「你這畜牲!」

  背部被踩,信次往後仰跌——再遲幾分鐘的話,他必死無疑。

  並不是有警察趕到。

  「原諒這個人吧。」傳來女聲說。

  人們停止拳打腳踢的動作……

  「亞裡莎!你還活著呀!」男聲嚷道。

  信次喘著氣抬起頭來——他懷疑自己的眼睛。

  那女孩——信次所刺殺的女孩站起來了。

  衣服染血,手腳都弄髒了,卻像沒有受過傷似的。

  「原諒他吧。」她重複。「他是很重要的人啊。」

  「亞裡莎。可是他……」

  名叫亞裡莎的女孩直直走向信次。

  「來——站起來。」

  她伸出白皙的手。

  當信次握住那只小手時,他的人生有了大改變。

  2

  「據說是「奇跡的復活」哦。」夕子說。

  「嗯?」我折起晚報,移向夕子所看的方向。「啊,你是說「現代的聖女」呀。」

  「被強盜用刀刺中心臟,絲毫無損地活過來。真的嗎?」

  永井夕子最喜歡這種故事。

  跟女子大學生夕子的約會,無論如何都要在傍晚。

  當然,因為突發事件而不能見面的事也司空見慣。但在那種情況下,夕子通常會主動趕來「湊興」。

  我,宇野喬一警視廳搜查一課的警部是也。話說在前頭,我是鰥夫,跟夕子是「情侶」,絕非不倫關係。

  「久候了。」

  定食來了,我和夕子暫時把報紙擱在一旁。

  「——好像以殺人未遂及強盜的嫌疑犯在調查。」我喝著味噌湯說。「只是當事人表示『沒有那回事』,警方也拿他沒辦法。」

  「真的連受傷也沒有?」夕子問。

  「嗯。根據目擊者說,她所穿的衣服被血染遍了。」

  「檢查過了嗎?」

  「不,不能碰她的。」我搖搖頭。「因為她現在是『聖女』了。」

  「聖亞裡莎」——是誰開始這樣叫的呢?這件事透過電視,立刻全國皆知,化為一種「社會現象」。

  「她姓南,南亞裡莎——那女孩的名字,應該是十九歲吧。」

  「她現在是教主啊。」

  「就是。這時代是怎麼回事……」我歎息。

  在便利店工作的平凡少女,成為被尊稱為「聖亞裡莎」的聖女受人崇拜。

  然後,立刻有幾千名信徒聚集到她名下,形成一種新興宗教。只不過幾個星期,信者數目就超過一萬人,且在繼續增加。

  「說曹操,曹操就到。」夕子說。「你看電視。」

  店裡的電視在播新聞。

  跪在路邊,兩手合十,恍惚地祈禱的人群。在他們面前靜靜地走過的,是一名全身裹在白色長袍裡的年輕少女。

  「那就是亞裡莎?」

  「是的。那副打扮的話,任誰看起來都是特別的。」

  亞裡莎在數百名信徒的圍繞下,走進新完成的「教堂」中。

  「幾個星期內就造成一間教堂?」

  「是預定拆毀的大廳所改建的。重新刷漆,裝修一番,就變成信徒的聚會之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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