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小偷啊！要立大志　|　上頁　下頁
三一

　　「那麼，大河內當時說了什麼？」

　　「他稱讚那首俳句是佳作。我先生當時相當地高興，然後辦妥參選的手續……那時距離公佈成績的日子還有三個月。在那期間，大河內在俳句雜誌刊出那首俳句。」

　　「原來如此。——但是大河內自己應該知道那麼做會惹出問題才對。」

　　「是的。可是，俳句比賽的勝負是後來才發表的。而大河內說他是在我先生參選以前，就已經將那首俳句交給雜誌編輯了。」

　　「真過分！」真弓打抱不平地說道。「他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他有。」

　　菊江稍微垂下眼皮。

　　「總之，無論如何——那一陣子大河內的名氣遽跌——應該說是他自己不努力，所以作不出好句子來。因此，他看了我先生的句子，就想抄來作為自己的作品。」

　　可是，看來似乎還另有內幕。

　　「除此以外，還有沒有別的？」真弓看著菊江，進一步探詢道：「請不要有任何隱瞞。」

　　「好……」菊江猶豫著，說道：「其實——都是因為我。」

　　「因為你？」

　　「大河內對我有意思。」

　　「真是個大忙人。」

　　「不曉得為什麼，他十分地癡心，每次總是趁白天我先生去上班的時候打電話來。說什麼能不能見一面，如果沒有你——我那時很煩，有陣子每天都出門。」

　　「他後來死心了嗎？」

　　「是的。可是，後來卻由愛轉恨，所以才會把一股怨氣發洩到我先生身上。」

　　「真沒風度的男人。」道田憤慨地說道。

　　「可是，中井太太，」真弓問道：「為什麼當時作抄襲風波中你沒有挺身說出這件事呢？」

　　「我說了！」菊江握緊拳頭，「可是，被壓了下來，畢竟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一個大人物。」

　　「所有的人都認為大河內所說的話都是正確的？……」

　　「是呀！雖然氣得眼淚都掉了下來，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麼，為什麼後來你要離家出走呢？」

　　「那是——」

　　菊江稍微猶豫了一下。「他要我走的。」

　　「你先生嗎？」

　　「他寧可一個人獨自忍受別人的冷嘲熱諷，也不願意讓我牽連。」

　　「哎！好體貼的先生呀！」

　　真弓從心底深受感動。

　　2

　　「很體貼吧！喏，你不認為嗎？」真弓向淳一問道。

　　淳一正在沙發上打盹。真弓一氣之下，握緊了手槍，扯開嗓門。

　　「是！或不是！是哪一邊？」

　　「我正在想呀！」淳一急忙說道：「我還在想嘛，快把那東西收起來。你實在是個急性子。」

　　「你根本沒注意聽我說話嘛！」

　　「我在聽呀！」淳一打了個哈欠，「不過，我是晚上才出門工作的人，而現在正是我的睡覺時間。」

　　「我也是。」

　　真弓也被感染，打了一個大哈欠。

　　「可是，由他太太的描述還是不能讓人明白為什麼那個大河內非殺中井不可。」

　　「就是呀！總之，我今天要去問問有關大河內這個人的資料。」

　　「不要有先入為主的錯誤觀念喔！」

　　「哎呀！為什麼？我一看到他就想把他斃了。」

　　「喂！——你聽好，中井他老婆的話是不能相信的。」

　　「哪？你在嫉妒？」

　　「我幹嘛嫉妒？難道你不覺得她說的內容太完美了嗎？」

　　「這個嘛……經你這麼一說。——」

　　真弓實在是個心地直爽的人。

　　「嗯，至少要聽聽大河內的說法才行。」

　　「就這麼辦。」真弓站了起來，「我要出門去了！」

　　「去哪裡？」

　　「N百貨公司。」

　　「去做什麼？」

　　「大河內在那兒演講，演講完了以後有座談會。不過，既然大老遠跑到百貨公司，就順便去逛一下特價區。」

　　這是什麼刑警？淳一勉為其難地站了起來。

　　＊ ＊ ＊

　　淳一第一次知道俳句界竟然也有所謂的明星存在。

　　不太寬敞的演講會場裡，幾乎是主婦們的天下。其中還有人手上拿著照相機拍照，淳一心想：大河內可真有魅力呀！

　　淳一聽著聽著才覺得這個人似乎在電視上亮過相。

　　「我無法忍受他頭上的白髮！」

　　一名主婦激動地說道。看來她多半和俳句無緣。

　　淳一併不想坐下來，而且他想看清楚大河內的長相，因此擠到前方站著。

　　真弓這當兒正在特價區逛著，反正演講結束以後才能和大河內座談。

　　但是淳一來此的目的是想盡力阻止真弓在激動之下一槍斃了大河內。

　　「讓各位久等了。」

　　一名看來好像司儀的男人拿著麥克風，說：「我們現在請大河內先生上臺演講。稍後我們有一段問答的時間，請大家不要客氣，儘量發問。大河內先生，請。」

　　「啪啪啪……」一陣熱情的掌聲響起。

　　大河內微笑地高舉雙手出場。在場的主婦們有人興奮地尖聲大叫。

　　淳一暗想：這麼下去的話，日本特有的俳句可要完蛋了。

　　淳一忽然注意到一名坐在最前排的女子。她的右手伸進折迭在膝上的外套中。

　　手上好像握著什麼東西，而且眼光一直跟著大河內轉。

　　這個人……淳一迅速地擠了過去。——她站了起來，正要衝向大河內背後。

　　手中握著一把菜刀。

　　淳一撿起她掉落的外套，一把套住她的手。同時，緊緊地抱住她，說道：「啊！等一切結束以後再上去送禮吧！」

　　她掙扎了一下，可是沒辦法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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