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死亡樂章 | 上頁 下頁
四二


  「這也難怪,看到那張臉被毀得不成樣子。」

  「她說體型和手的感覺很像,然而變了顏色,無法肯定。死者有看牙醫,正在請他幫忙鑒別。」

  濱尾由利子在晴美的攙扶下走出來,後面跟著的是牙科醫生。連醫生也蒼白著臉。

  「醫生,怎麼樣?」片山問。

  「那個確實是濱尾恭子女士。」

  「不會錯吧!」

  牙科醫生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牙科醫生即使會忘記病人的臉孔,卻會記得病人的牙齒。最近她常來看牙齒,所以我肯定是她沒錯。」

  濱尾由利子跌坐在椅子上掩面哭泣。一股難受的沉重氣氛籠罩室內,暫時誰都不能開口說話。

  根本刑事滿臉愁容的走近濱尾由利子。「我很同情你。你母親是叫濱尾恭子嗎?年齡多大?地址和出身地在哪兒?」

  根本故意問些死者的數據,使對方忘掉悲哀振作起來。

  「我沒事了!對不起!」由利子表現了堅強的一面。

  「你母親有沒有與人結怨成仇?」

  「我想沒有。她的心胸廣闊,喜歡幫助人,人緣很好。」由利子躊躇一下才說:「當然,我不可能瞭解母親全部的生活。她也會跟人吵架,不過,不至於遭人殺害那麼嚴重。」

  「我明白了。須不須要通知甚麼人?」

  「我有個叔叔住在名古屋……」

  「好,你來這邊,打電話給你叔叔吧!」

  根本扶著濱尾由利子出去以後,片山和晴美相視一眼。

  「死者的手上印著墨蹟,原來是寫『史坦威』!」

  「你的看法呢?若是搶劫,沒有必要殺人毀容吧!」

  「也許不想讓人知道死者的身份吧!」

  片山陷入沉思。這宗命案也跟比賽的事有關嗎?如果是的話……

  「我們的想法似乎一致!」晴美說。「如果她是因為應徵廚師而被殺的話,可疑人物就是……」

  「實際做了廚師的人——市村智子!」片山搖搖頭,表示無法置信。

  「還不知道。會不會是她安裝竊聽器?」

  「我要查查看。還要調查她的背景。」片山疲倦地說。「唉,事情愈搞愈大了!」

  「那樣表示接近破案的階段了!」

  「是就好了!」片山毫無信心地說。「如果是市村幹的,須田就與竊聽事件無關了。」

  「為甚麼?」

  「若是市村智子收買了須田,她何必殺死濱田恭子?只要叫須田找個不錄用她的理由不就行啦。」

  「有道理。事情愈來愈複雜了!」

  甫進玄關處,就聽到客廳傳來的弦樂聲。片山往樂聲的來處走去時,有人喊他。

  「片山先生是嗎?」管區的刑警從書房走出來。「我在等你。現在由你接班,我要回去啦!」

  「辛苦了。有沒有特殊的情況發生?」

  「沒有。」

  「好吧。以後的事讓我來處理好了。」

  片山把那位相貌堂堂的刑警送走後,鎖上大門,走進聲樂處處聞的客廳。

  弦樂二重奏剛好以優美的和音結束。演奏者是兩位男性——古田和丸山。片山想:甚麼風把他們吹在一起?

  「片山先生,回來啦!」櫻井麻理髮現他,站起來。

  「好像很愉快嘛!」

  「男人都得聽她們使喚了!」古田說。

  「在四位美女聽眾面前演奏,緊張死了!」丸山的話叫女孩子嘻哈大笑不已。接著傳來一聲「喵」。

  「哦,福爾摩斯小姐也在聽演奏?」片山說。

  「它一定是在抗議不止四位美女,而是五位!」葉紀子幽默地說。

  「一緊張,肚子就餓了。」丸山說。「還有三十分鐘才能晚餐哪!」

  「真羡慕你!我可沒有食欲……」長穀和美說。

  「還說呢!剛才那盒餅乾,一半以上是你一個人吃掉的!」葉紀子取笑她。

  也許因為當時的氣氛和諧平穩,而葉紀子的話沒有帶刺,所以長穀和美並不生氣,僅僅半嬌嗔的哼了一聲。

  距離決賽只有一天,大家反而輕鬆下來,氣氛和睦。不知是因為充份練琴而有了自信,還是緊張過度的反面?

  「你回來我就放心了。」櫻井麻理在片山身邊坐下。「我母親沒甚麼事吧!」

  「放心好了。栗原警長說,她滿腦子是比賽的事!」

  「母親就是那樣。」麻理有點寂寞的笑笑。「我時常在想,萬一我遇到車禍不能拉小提琴了,她會不會從此不再愛我?」

  「怎麼會呢?」

  「我想大概不會。不過,母親是個執著的人。有時我在拉小提琴時,覺得母親好像上了我的身似的!」

  「又不是玄學怪談!再說,你自己不是很喜歡小提琴嗎?」

  「嗯。不過,我不知道這次比賽結束以後,我將何去何從?我想獨自生活,又想跟愛人在一起……」麻理用一雙濕潤的眼睛凝視片山,片山趕快站起來說:

  「我去打個電話。」然後逃出客廳。

  當他準備上樓時,市村智子從飯廳走了出來。

  「刑警先生,要吃晚飯啦!」

  「知道了。我去打個電話,你們先吃吧!」

  片山心想:搞不好這個女人就是殺人兇手!

  市村智子走向客廳,突然停下來問:「刑警先生!捉得到兇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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