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私奔 | 上頁 下頁
四三


  「是的。如果他就是兇手,而我們接受他的提議去做,不是很危險嗎?」

  片山把片岡玲子煤氣中毒的事除外,其它案件全是使用刀子的共通點指出來。

  「原來如此,這是貓小姐的想法,對嗎?」

  為何不說是我的想法?片山心裡極不愉快。然而事實如此,有什麼法子?

  「看來片岡秀二郎的情形,也是用刀把水床割破的。而且,倉持是醫生,他應該知道秀二郎的心臟不好!」

  栗原的眼睛開始發亮,表示案件有點眉目的訊號。

  「倉持可疑。可是他沒有殺人動機呀!」

  「這點問題,日後自然會招供!」栗原胡謅著說。

  「可以逮捕他嗎?」

  「找不到證據呀!而且,他為什麼那樣建議?你有什麼看法?」

  「不知道。只是覺得著他心存不軌,輕信他的話很危險!」

  「這個程度的危險我當然知道,可是為了解決命案,冒多少危險也在所不辭!」

  片山有點不祥的預感,世事總是這樣,好的預感很少應驗,壞的預感多數不幸言中。

  「可是,三浦晴美真的受了重傷,怎能使她假裝輕傷?」片山還在抵抗,雖然明知無謂。

  「找人冒充她,請個女警官代替她躺在床上。」

  片山嚇呆了。「對方會輕易受騙嗎?」

  「你聽好。不管兇手是倉持還是另有他人,當然不會這麼容易上當。對方一定將計就計,我們也來將計就計!」

  「什麼將計就計?麻煩你說清楚些好不好?」

  「等等。我在整理思緒。」

  警長不能走旁門左道啊!通常搜查採取正攻法,是栗原堅持的原則,怎麼可以突發奇想?

  栗原正想開口說什麼時,桌上的電話響起。

  「根本嗎?什麼事……真的?知道了。」

  旁人聽起來,栗原就像在聽一個等於報告「撿到一百元」的普通電話,可是片山知道一定不是尋常的事。

  「什麼事?」片山問。

  栗原不答。他又站起來,走到黑板前,把寫在「三浦晴美」名字旁邊的「殺人未遂」四個字之中的「未遂」兩個字擦掉。

  「她死了?」片山明知故問。

  「這樣一來,我們就不能設下圈套了。」栗原沉吟一陣,望望片山。「喂,不必如此垂頭喪氣呀!」

  「當然垂頭喪氣。如果她得救就好了!」

  「你想也無濟於事。知道嗎?我們對外發佈說她死了,其實不妨當她還活著。」

  「那不是很麻煩嗎?」

  「對兇手而言,最怕的是三浦晴美恢復意識,如果聽說她死了,就會松一口氣。當對方放鬆之際,再把她還活著的謠言放出來。即是說,為著保護三浦晴美的安全,必須發佈說她已經死了!」

  「原來如此。」

  確實,這個辦法也許可以誘使兇手中圈套。這麼一來,需要有人做替身了。

  「必須找個適當的人做替身。」栗原望望福爾摩斯,認真地說:「當然不可能找你。」

  ***

  片山抵達石津住的新城住宅區時,已經四點多。

  石津已經離開醫院,片山以為他回家了,誰知撲了個空。沒法子,只好下到一樓,剛好遇到電梯公司的作業員來到,片山把事情說明之後,請作業員打開電梯的頂蓋。

  可是,天花板的頂蓋的確鑲得很緊,作業員站到腳櫈上,並且使用螺絲起子,依然打不開。為慎重起見,他伸頭上去窺望,只見積滿塵埃,沒有人走動過的痕跡。

  「除了這裡以外,還有其它方法可以從電梯出去嗎?」

  「沒有,除非把地板撬開!」作業員笑道。

  片山坐出租車去醫院。下車時,後面跟著的兩部出租車也相繼停下,同時車門打開。

  先下車的是山波幸造,晴美的父親,身邊跟著的是隨從村內。第二部車是片岡義一,瀧川慌張地走出來。

  山波發現片山,停下來搭訕。

  「你是刑警先生吧?我女兒晴美的情形怎麼樣?」

  片山遲疑一下,問道:「你們剛到嗎?」

  「我們是從東京車站直接來的。」

  那就還不知道實情了。

  「嗯,是這樣的……」片山最不善於擔任這種職務。正在難以啟齒時,聽到一陣怒駡聲。先行進去的片岡義一被他的兒子義太郎推出來。

  「出去!」義太郎抖著聲音說:「你不是我的父親!為什麼不放過我們呢?」

  「義太郎,你聽我說!」

  「廢話!滾回去!」義太郎作勢要打父親。「殺死她的是你們!」

  山波聽到臉都青了。「晴美……死了?」

  「哼,你也來啦。對,晴美死了!如果你們不來找我們,就不會發生這種慘事了!」

  「且慢!晴美是我的女兒。我一直在找她!」

  「找她?為了殺她?是不是?」

  「胡說八道!」山波的臉僵硬起來。

  「等一等!」片山介入他們。「各位……不能在死者面前吵架啊!」

  這句陳腔濫調,居然有點作用。義太郎壓抑內心的激動,歎口氣說:

  「對不起,我實在控制不住……」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