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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片山兄呢?」

  「去了宴會廳。」

  「已經開始了?」

  「不,喜宴二時才開始。」

  「好極啦。」石津歎息。「我不想吃剩菜剩飯。」

  率直,乃是石津的優點。

  晴美回頭看著那兩個男人。他們喝了一大口冷水,正準備離開。

  結婚,未必受到所有人祝福,晴美想。

  ***

  「你說甚麼?」片山不由反問。

  「噓!不要如此震驚吧?你不是刑警嗎?處理殺人命案不是日常便飯嗎?」白井信一說。

  「話是這麼說……我是來出席婚禮的,不是來查案的呀。」片山埋怨著,又歎息著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可不是想讓你擔心才說給你聽。」白井信一催促片山,在宴會廳的大堂走去,他們在沙發坐下。

  由於客人還沒來到,會場十分安靜。

  「可是,你說你可能會被殺,是怎麼回事?」片山問。

  「嗯……許多人恨我。還有現實的問題——牽連到金錢。」

  「金錢?」

  「你知道我的結婚對象是誰嗎?」

  「名字好像很特別的。呃——是不是伊豆大島?」

  「是伊豆島呀。」白井笑著說。「你還是老樣子。」

  片山苦笑。雖然是很久的朋友了,但白井經常是優等生,而片山基本上是發呆組其中的一個。

  「她呀,非常富有。」

  「哦。是不是很年輕?」

  「十八歲。」

  「十八!」片山嚇了一跳。他聽說女方很年輕,但沒想到年輕若此。

  「她繼承了父親的遺產,擁有幾億元身家。」

  對於住公寓的片山來說,「遺產」是跟他無緣的字眼。

  「這麼一來,會有人眼紅囉。」

  「對。有許多親戚朋友圍著她團團轉。今天主要的幾張臉孔都會到齊。」

  「哦——可是,那些人不至於殺人吧。」

  「不會就好了。」白井聳聳肩。「我收到恐嚇信和恐嚇電話,好幾次了。」

  「恐嚇?怎樣的?」

  「叫我不要跟伊豆島雅代結婚。」

  「那些恐嚇信呢?」

  「扔掉了。我不應該扔掉它們吧?」

  「可能從中可以查出寄信人是誰——算了。還有其它恨你的人嗎?」

  「有。公司的人。」

  「同事?」

  「應該說是下屬吧。」白井說。「不到三十歲就當上科長,我的下屬有的已超過五十歲了。這裡跟講求實力主義的美國不一樣,日本大概跟不上吧。」

  「有特別恨你的人嗎?」

  「岩本——以前的科長,現在是我的下屬。」

  「那可是問題。」

  「岩本在工作上犯了大錯,不光如此,他還蓄意隱瞞——降職,總比革職來得好吧。可是,因為其後我被提拔了,不知何時,結果變成是我把岩本的失敗向上層主管告密。」

  這是經常發生的事:推測的話,變成事實傳了開去。

  「那個叫岩本的,今天會來嗎?」

  「來呀。我也拜託他致詞。」

  「不叫他來不就好了?」

  「那可不行。總之,是當事人說要讓他致詞的。」

  「是岩本本人要求嗎?為甚麼?」

  「不曉得人家會講甚麼了。」

  「他會作出正常的致詞嗎?」

  「不曉得。我也把事情告訴了伊豆島,無論他說怎樣的話,我們都不會驚訝的。不過,其它員工大概會喜出望外吧。」

  「因此你請我來?」

  「沒有別人可以信任的了。」白井有點傷感地說。「出頭、金錢、美女……即使一切都得到了,還是虛空啊。」

  突然,片山覺得背後有動靜,轉過頭去。

  「對不起。」那個穿著樸素的套裝,胸前扣著酒店名牌的女人說:「白井先生,有你的電話。」

  「謝謝——那麼,片山,拜託了。」

  白井拍拍片山的肩,快步走開。片山望著那個把白井帶去聽電話的女子的背影,心想她是何時站在自己後面的。

  ***

  「出頭、金錢、美女……」晴美點點頭。「人生終究是虛空的呀。」

  「你總是一下子就把話帶到一般理論方面去。」片山苦笑。

  過了十二點,大堂的人也增多了。出席喜宴的客人也到處可見。

  「反正一切與我無關。」片山伸著懶腰說。

  「咦,第三號台就在眼前咧。」晴美說,腳畔傳來「喵」的抗議聲。

  「噢,抱歉,福爾摩斯,我忘掉你啦。」

  好散漫哪,片山啼笑皆非。

  「——對不起。」女性的聲音。

  抬眼一看,是剛才那個過來叫白井的女子。

  「甚麼事……」

  「我是宴會組的負責人,叫小阪,有點事想……」那女子說。

  聽了小阪浩子的話後,片山和晴美對望一眼。

  「那麼說,那位年輕的上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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