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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也許，生畑立男是吝嗇的，可是在該用錢的時候卻一點也不吝嗇。 　　自助餐派對，若是吝嗇的話，食物早就沒有了，可是這裡卻不斷供應。石津舒一口氣，說。「吃飽了。休息一下再吃過。」 　　派對開始後，擠迫的會場衣香鬢影，只是偶爾瞥見生畑的影子。 　　宇月道雄和生畑貴子各自躲在一角沒出來。 　　「已經開始了一個小時。」片山說。「看來生畑那番話只是說說而已。」 　　「不好玩的，什麼事也沒發生。」晴美手裡拿著雞尾酒杯。 　　「福爾摩斯怎麼啦？」片山說。 　　「剛才我給了它一些黃油炸魚，它吃得津津有味。它跑到哪兒去了？」 　　就像回答似的，腳畔傳來「喵」的一聲。 　　「咦，怎麼啦？」 　　福爾摩斯「噠噠」走了幾步，回過頭來，意思是「跟我來」。 　　「它發現了什麼呢？」片山說。 　　「過去看看。」晴美跟在福爾摩斯後面走。福爾摩斯向出入口的門走去。 　　在這種場合，人們自然不會往一個方向跑。喝醉酒連方向也搞不清楚的客人也不少。 　　因此，在眼前走過的人，不一定以同樣的速度向同樣的方向前進。 　　為了避免跟丟了福爾摩斯，晴美的視線稍微朝下而行走，因此，眼前有個客人突然改變方向時，她來不及閃避，撞個正著。 　　「啊，對不起。」對方致歉。 　　晴美閃避的當兒，又跟一個剛剛走進會場的婦人相撞。那婦人好像沒察覺晴美，「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她的手袋掉在地上。 　　「抱歉！」晴美說。 　　婦人的手袋掉下時，袋口開了，裡面的東西灑落滿地。 　　「喂，幹什麼？」片山也跑上來，彎下身去。 　　「不要緊！我自己拾。」那婦人慌裡慌張地說。 　　「交給我好了。是我們不小心——」 　　說到一半，片山打住。 　　片山手裡拾到的小型手槍發出黑光。 　　「這是——打火機嗎？」 　　「嗯嗯，是的。」 　　片山拉了一下手槍的滑板。傳來「哢嚓」一聲，彈匣裡有子彈。 　　「看來是真槍哦。」片山站起來，說：「我想請教一下內情。」 　　婦人白著臉，沉默地垂下眼睛…… 　　＊＊＊ 　　「是你呀！」走進派對會場面壁的小房間時，生畑一見那婦人就說。 　　女人沒有反抗，僅僅有點疲倦地垂著眼睛。 　　「生畑先生，你認識她？」片山說。 　　「當然。」他聳聳肩。「她是我太太嘛。」 　　「你太太？她帶著槍哦。」 　　「大概是用來殺我的吧。」生畑泰然說道。「是不是？康子。」 　　生畑康子只是揚一揚眉。 　　「生畑先生，剛才你所說的就是這件事嗎？」片山問。 　　「不知道。」 　　「怎麼說？」 　　「說『我要殺你』的電話再三來過。當然，像我這樣的人常被人憎恨，理由不是沒有的。」 　　生畑泰然自若——了不起的膽識，片山想。 　　可是，若他是這樣慣於受恐嚇的人，還要特地把刑警叫來的話，不是表示有特殊情由麼？ 　　「你是康子女士吧。」片山說。 　　「嗯。」 　　「你真的準備殺你丈夫嗎？」 　　康子不答。片山問：「你打過恐嚇電話給他嗎？」 　　「我沒做那種事。」康子漠不關心地說。 　　「這把槍從哪兒來的？」 　　康子頓了一下，說：「請把律師叫來。」 　　生畑哈哈大笑。 　　「不愧是我妻子！就是那副調子。」 　　「有什麼好笑的？」片山生氣地瞪著生畑。他是忍住不吃那片烤肉才進來的。 　　門打開，栗原走進來。 　　「喂，發生什麼事？」他說畢，眼睛即停在桌面的手槍上。 　　「好像有事發生了。」 　　「嗯。」 　　栗原大概喝了不少酒，臉紅紅的，但一遇到正經事時馬上恢復嚴謹的態度。 　　聽片山說明後，栗原在沙發上坐直，說：「生畑先生，看來你所說要殺你的人，好像是你太太。」 　　「可能吧。」生畑一臉冷淡，慢慢盤起胳膊。「目前想殺我的人，起碼有十個。平常我也會很小心，但是舉行這種派對時，誰混進來了也不知道。所以我覺得危險。」 　　生畑的理由很合理，片山想。可是太合理了，又令人有點不能接受，蓋因生畑本身不是一個做事合理的男人。 　　可以按他表面的意思接受這些話嗎？片山總覺得難以釋懷…… 　　2 　　電梯的門打開了。 　　宇月在最高的一層走出來一下，又走進去。電梯關上之前，生畑貴子倏地跑進去。 　　「請不要玩電梯。」貴子說，然後微笑。 　　「是你，嚇我一跳。」宇月籲一口氣。「不生氣了？」 　　「生氣呀。」貴子按了一樓的按鈕。電梯徐徐下降。「因你一次也不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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