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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所有人面面相覷。即是說,是別的房間的學生打的電話。

  「還有,如果要求救,幹嘛切斷電話線?」晴美說。

  「假設有人刺傷了竹林明,切斷電話線跑了。門鎖和門鏈子的問題另論。」根本把雙手交迭。「之後又有別人看見她暈倒了,於是從自己房間打電話去管理員室;但她怕扯上麻煩,於是假扮竹林明……」

  「等一等。」晴美說:「那個『甚麼人』怎麼知道竹林明被刺傷的事?」

  片山、根本、石津、晴美四個人沉默地彼此對望。

  「不懂!」根本逃避似地說。

  (3)

  幽靈出現。

  那種話題並不稀奇,電視啦、週刊之類一年到晚都在做這種近乎騙人的報導。

  女孩們又愛又怕地談著,其實並不相信,僅僅裝作相信而已。

  如果近距離聽見那種東西的話,當然不會覺得太舒暢——

  「哎,阿義。」荻野邦子說。

  「不要叫我『阿義』可以嗎?」片山不悅地說:「捉住一個即將三十歲的大男人喊甚麼『阿義』嘛!」

  「唷,有啥關係?我們是未婚夫妻呀。」

  她完全以片山的未婚妻自居。

  「哎,我和你並沒有——」片山正要抗議時,冷不防邦子撲過來說:「我是鬼哦!」

  「喂,幹甚麼!」片山慌忙仰起上身。儘管對方是高中女生,但當女性接近時,他有下意識逃走的習慣。

  「知道嗎?」回到原來的位子後,邦子說。

  放學回家的路上,二人並肩坐在附近的公園板凳上。同校的學生們陸陸續續地經過。

  「拜拜,邦子!」

  「加油哦!」

  有些路過的人這樣喊。加甚麼油?片山納悶地側側頭。

  片山並非為見邦子而來。由於那出話劇已開始在放學後彩排,石津也哭喪著臉加入練習。作為石津的「監護人」,於是片山也以此為藉口來到上志學院高校。

  然後在校園裡遇到傷勢已復原的邦子。活潑的邦子馬上把他拉到這裡來。

  「知道……知道甚麼?」

  「哪裡有廉價酒店?」

  片山翻白眼時,邦子咯咯大笑。笑得實在開心的樣子。

  我也有過這種年代。片山想起遙遠的青春年代——其實是不久以前的事。那時候……很不開心。被女孩甩了、成績不好、做甚麼都被人取笑。為何人生如此不公平?他每天都在感歎著過日子。

  跟現在比較一下……現在也沒啥改變啊。

  「有鬼出現哦。知道嗎?」邦子終於回到正題。

  「鬼?在哪兒?」

  「學校——大家都說,一定是橋本信代的鬼魂回來報復的。」

  「啊——有人看到嗎?」

  「沒有哇。不過呀,聽說怪事接連發生哦。」

  「例如?」

  「在無人的房間裡,花瓶掉地跌破了、玻璃窗突然裂開之類。」

  「會不會是甚麼人的惡作劇?」

  「為甚麼要做那種事?還有,經常有人聽到啜泣聲哦。」

  「那種鬼話我也常聽聞。」

  「唷,你在笑。不當真呀。好吧。我就捏造說和你上酒店去了。」

  「慢著!」片山慌了。因著曾被本宮校長目擊二人接吻的事,片山極不願意那件事傳進栗原耳中。

  「刑警做出如此有傷風化的事,豈有此理!」栗原大概會怒吼。「你要工作到退休為止!」

  那才是真正的悲劇……

  「你要我怎麼做?」

  「陪我一起去調查如何?」邦子雙眸發光。如果說「不」,又是上酒店?

  當然,重大事件也有從表面上看似無關的調查而一下子破案的例子,不過少之又少。

  「好吧。那要回學校囉。」

  片山站起來。邦子也霍然起立,用手纏著片山的手臂。

  「哎,這樣子走進學校——」

  「進酒店比較好?」

  「知道啦。」片山歎息。何以我總要被人威脅?

  反正都要回學校一趟的。石津那傢伙順不順利……

  路上被擦肩而過的學生們指指點點地取笑著,片山羞得臉紅到脖子裡。

  「最初發生的是英語課室哦。」邦子說:「這邊。」

  片山只好老實地跟著走。

  所謂的視聽課室,在片山念高中的年代還相當稀奇。每張桌子都有耳機,用作語文的學習。

  「這裡發生了甚麼事?」

  「看,那個牆壁。留下四方形的白色痕跡,對不?」

  「大概掛過圖畫吧。」

  「是鏡框。因為老師的興趣是攝影嘛,他去英國時拍的照片都放大了掛在那裡。他只去過一次罷了,就是愛談那個。怪人一個。」

  「那張照片的鏡框怎麼啦?」

  「鑲在表面的玻璃破了呀。」

  「嗯哼——可能是有足球飛進來打破的,各種理由都有可能呀。」

  「沒有的事!事後大家都仔細看了。找不到足球或石子之類。」

  「哦……」

  片山抬頭去看那個掛過鏡框的牆壁痕跡。那旁邊裝置了一個細長的金屬棒。

  「那是甚麼?」

  「天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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