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愛的花束 | 上頁 下頁 | |
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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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畢業後,加瀨進入商行做事,但正經的工作不合他的個性,做了幾年就辭職。經營藝能公司,那是虛有其名的公司,光是神山所知道的,便已「破產」了五六次。 儘管如此,見面時他總穿得「很體面」,出手闊綽。對於在半年前終於當上「主任」的神山來說,那是他怎樣也無法理解的。 「你還是老樣子。」神山苦笑了。「那你連井山死去的事也不知道囉。」 「井川死了?不是村上升嗎?」 「井川啊!昨天的晚報刊登出來了。」 聽神山一說,加瀨畢竟也嚇了一大跳,但他用滿不在乎的語調說:「呵!這種事會繼續的,不用放在心上。」 「但他全身被毆打過哦。你不覺得很像村上升的死因嗎?」 「唔……死了就是死了,原因要多少有多少哇。」 「記得嗎?我聽到村上升太太的話說……」 「她說『馬怎樣了』是不是?你還在意那種事。」加瀨大笑。 「我很在意呀!不會是安井那傢伙——」 「算了吧。喂,我要掛斷啦。萬一債主打電話來就麻煩了。」 「喂,加瀨……」 「如果電話不通,原因在我在這裡。再見啦。」 「喂,等等!」 「別擔心啦!頭髮會掉光的。」加瀨這樣說。「拜拜。」然後掛斷電話。 「媽的!」神山放下話筒,輕輕拍了一下已經禿了的額頭。 跟那種傢伙商量也於事無補,可是……神山走到外面。風帶著強烈的寒意迎面撲來,連眼皮都快凍僵了。 神山往前走。 還來得及趕上最後一班巴士,但必須走一公里才能走到有巴士站的大馬路。這是一條幾乎沒有人跡的寂寞街道。 拖拖拉拉的,趕不上巴士車就糟了。神山趕快振作精神,加快腳步。 然後……在前面的路上,看到一道模糊的光線。 早已打烊了的油站的白牆壁上,有影子在晃動。 「是誰呢?」神山吃了一驚。他是個膽小的人。 不可能……在這種地方遇上打劫吧? 而且,他並沒有帶太多的錢。 「你又不是小孩子!怕什麼?!」 我是四十歲的男子漢啦。 儘管如此,神山無法制止雙腿發抖。 然後……聲音傳來。馬蹄聲。 咯、咯、咯…… 「不可能的!」神山止步。 白牆壁上顯然出影子。巨形動物的影子。 「呀!」喊了一聲,神山當場坐倒在地。 換句話說,他是被嚇呆了。 「救……救命呀!……」 他想喊,但喊不出聲。 接著,那影子發出尖高的叫聲。 * * * 「喵!!」 片山刑警從牆壁後面跑出來。 「唉,真沒出息。」片山刑警啼笑皆非地說。「喂,石津,可以啦。」 「是。」石津手提著重重的燈站起來。 「福爾摩斯」登登登走過來。 「哎喲。」石津敲敲腰部。「一直蹲著,腰骨痛死啦。」 原來因他從低位置打燈光射在「福爾摩斯」身上,在牆壁上照出大大的影子所致。 神山愣愣地在望著片山刑警他們。 「你是神山先生吧。」片山刑警出示警察證。「有點事向你請教。」 「是個名叫安井的人。」神山說。 他還是臉青青的,不過像已松一口氣的樣子。 「請問……村上升和井川是真的被馬所殺的嗎?」他戰戰兢兢地問。 片山刑警點點頭。 「那個可能性很大。不是嚇唬哦。」 「我懂。」 神山十分沮喪。 當然,他們不是在外面談話。 附近有一間即將打烊的咖啡室,他們強行走了進去。 在店內女孩困惑的視線中,石津叫了一份特大的熱狗。 「福爾摩斯」也不認輸,在如此寒冷中「出差」的緣故,大概要求額外的服務也是合理的,於是它得到一碗熱牛奶,正在低頭舐著。 「然後?」片山刑警喝了一口熱咖啡。「那叫安井的怎麼啦?」 「安井在大學是風頭人物。」神山說。「長相英俊、聰明,很受女孩歡迎……在我們眼中……我、村上、井川和加瀨幾個盡做壞事的夥伴眼中,他是最討厭的傢伙。」 片山刑警點點頭。 的確,在學生時代,有一種做什麼都要比別人優勝的「萬能人」。 「安井又是馬術部的。」神山接下去說。「家族是名門,騎的是好馬,大學的馬術障礙賽也都是得冠軍。」 「那麼,你們做過什麼?」片山刑警問。「看樣子,你們做了一些令安井和馬憎恨的事吧。」 「本來……沒有那種意圖的。」神山揩拭額頭的汗水。 如此天寒地凍,他卻在冒汗。 「有個馬術競技會,大學間對壘的……安井是冠軍人選,於是,學生們之間下賭注。」 「是你提議的嗎?」 「加瀨。」神山說。「開始這種談話的,每次都是加瀨。」 「真的?」 「千真萬確!不……不曉得他本人怎麼說。因他是個油嘴滑舌的人。不過……」 「是不是問村上升或井川了。」 「可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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