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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對我來講,事情的始末如同沙漠中的朝陽一樣清楚明瞭,」霍利說著,「就讓我從頭到尾跟你們說一遍,按照法國人的做法——設想出完整的故事情節。首先,邁登對德拉尼感到害怕,為什麼?為什麼一個百萬富翁會怕什麼人呢?當然是敲詐勒索。德拉尼手上有他的把柄——也許這要追溯到紐約的賭館。桑恩這人靠不住——他們之間發生了爭執,他恨他的雇主。也許更有甚者,他和德拉尼以及其朋友們已經串通起來。邁登購得珍珠,這群傢伙聽到消息後決定採取行動。還有比沙漠中這個莊園更好的地方嗎?於是,沙克·菲爾去了舊金山,德拉尼和教授來到南方。路易這個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也被沙克·菲爾引誘走了。現在,舞臺佈置好了,這時,德拉尼趕到此處進行威脅恐嚇,他要邁登交出珍珠和錢,於是他們發生了爭執,最後,這個敲詐勒索者被邁登殺死了。到目前為止,我說的對嗎?」

  「聽上去很精彩。」伊登說。

  「哦,讓我們再設想一下接下來發生的事吧。邁登殺死德拉尼時也許以為來到莊園的只有傑瑞一人,現在他發現這是還包括其他人的一夥人。他們不僅掌握了德拉尼用來威脅邁登的材料,還掌握有關他的其他情況。兇手!這群人有他的把柄,他必須把他們一一買通。他們口口聲聲要的是錢、是珍珠。他們強迫邁登掛通電話,讓對方將菲利摩爾珍珠立即送到這兒來。他是什麼時候打電話的,伊登?」

  「上週四上午。」伊登答道。

  「看,我跟你們說什麼來著?也就是上週四上午,他是在可怕的『午夜之行』後趕回到莊園來的。他們對他進行敲詐勒索——他被這夥人逼到了極點。這就是謎底。他們現在正在對他進行敲詐!開始邁登和他們的心情一樣,都迫切地想把項鍊弄到手。總在曾經是謀殺現場的地方徘徊終歸不是件令人高興的事。在過去幾天裡,他的脅迫者陸陸續續地回來了,他只得敷衍他們,伺機尋找出路。我真替他感到難過,真的。」霍利停頓片刻,「嗯,這就是我的想法。你們怎麼看?查理,我說的對嗎?」

  查理坐在那兒,漫慢地轉動著手裡那封邁登未寫完的信。

  「聽上去不錯,」偵探說,「但還是有些地方是相互矛盾的。」

  「例如……」霍利問。

  「邁登是個大人物,而德拉尼和其他人都是些無名小卒。他可以說他是出於自衛而殺死了敲詐者。」

  「如果桑恩是他的朋友並全力支持他的話,也許他會這樣做的。但是這個秘書對他充滿敵意,也許還威脅他說要為此作假證。除此之外,你們還記得嗎,德拉尼的被殺不僅僅是他們用來對付他的唯一武器,還有德拉尼揚到頭頂用來威脅他的資料。」

  陳點點頭,「的確是這樣。但還有一件事,把這件事說完後我就不再吹毛求疵了。路易,這個一直與中國鸚鵡秘密談話的人被殺了。路易是在週三上午離開這兒去舊金山的,距離那個可怕的夜晚只有十二個小時,難道說他的被害就沒有暗示些什麼嗎?」霍利陷入沉思。「哦,這倒是個大問題。但他是邁登的朋友,這就是他被支走的最好不過的理由。他們是想讓受害者孤立無援,也許這個解釋有些勉強,但除此之外,我的推理還是無懈可擊的。你對我的推理論好像並不熱心。」

  除搖搖頭。「只有一個原因。長期的經驗告訴我,要是太沉溺於某一個推理,那將會導致致命的後果。因此,我的作法是,先嘗試一下,看每件事是不是都能自圓其說。我知道推理論在我這裡是會大受歡迎、無可爭議的,因此我發現最好的方法是讓自己的思路完全放開、無拘無束。」

  「那麼你就沒有什麼與我的推理相悖的看法嗎?」

  「目前還沒有。坦率地講,我現在完完全全是在黑暗之中。」他瞥了一眼手中的信,「或者說差不多是在黑暗中。」他又說,「我們還是等等看吧,或許我很快就會找到些線索的。」

  「好吧,」伊登說,「我有一種感覺,我們不會在邁登莊園等待很久的。別忘了,我跟邁登說過,今天德萊科特會在帕薩德那與他會面的。他很快就會回來,問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幸的是,」陳聳聳肩膀,「德萊科特沒和他接上頭。對於兩個去赴約的素不相識的人來講,碰到這種事並不稀罕,只不過這類事情又發生了一次。」

  伊登歎了口氣,「我想是這樣的。但是我希望匹·傑·邁登先生今晚從帕薩德那回到家後能心平氣和,他可是又有機會扣動比爾·哈特的槍了。我可不想躺在床邊,只露出一雙鞋。我已經有一個禮拜沒怎麼開心過了。」

  ◎第十六章 「攝製組進城來了」

  夕陽在雪峰背後沉落,沙漠在閃爍的群星下面呈現出紫紅色。掛在天井牆壁上的溫度計中,水銀柱驟然下降,一陣急風掠過荒涼的原野,寂寞籠罩著整個世界。

  「現在該吃些熱的東西了,」陳說,「如果您允許的話,我去開些罐頭。」

  「隨便,只要不是砒霜就行。」伊登說。陳起身朝廚房走去。

  霍利走了已經有很長時間了,鮑勃·伊登獨自坐在窗前,凝望著外面廣袤的世界,寂靜的沙漠。美國還有很多人沒地方住呢,伊登想著。在這個時候,有多少人正一窩蜂地擁擠著沖向地鐵,在嘈雜的飯館裡尋覓座位,在車輛堵塞的街角耐心等候著指示燈發出信號,最後筋疲力盡、無精打采地爬回被稱之為家的鴿子窩裡。難道他們就沒有想過嗎?沙漠中有絕對自由的空間,人的心胸會變得更加開闊。但時時也會有一種不安感,意識到自己正在面對那些陰謀詭計是那樣的可笑、那樣的渺小。

  陳端著一個堆滿碗筷的託盤走進來,在桌子上放下兩個熱氣騰騰的湯盤。

  「請賞光,」他說,「現在上的第一道菜需要借助於開罐器。」

  「罐頭有年頭了吧,查理。」伊登微笑著站起來,「好吧,我敢打賭,味道一定不錯。你在廚房裡還真有些魔法呢。」他們吃著。「查理,我一直在想,」年輕人說,「我現在知道我為什麼在沙漠上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了,因為我覺得自己太渺小。看看我再看看窗外,我怎麼能昂首挺胸、縱橫四海呢!」

  「對於羽翼未豐的人來講,有這種感覺不是件壞事。」陳安慰道,「中國人自古就有這種感覺,他們知道,在一望無際的海邊,自己只不過是其中的一粒細沙。結果呢?他會變得冷靜、安詳、謙恭,不像白種人那樣勇氣十足、又躥又跳、騷動不安。生活對他來講就不需要承受那麼多嚴酷的考驗。」

  「他也就更快樂。」伊登說。

  「是的。」陳邊說邊弄出一大盤罐頭鮭魚。「我在舊金山總能看到激動亢奮、躁動不安的白人。生活對他們來講就像是發燒,只會越來越糟。這又何必呢?到頭來又會怎樣呢?我想還不是和中國人一樣有著相同的歸宿。」

  他們吃過飯,伊登想幫忙收拾碗筷,被陳婉言謝絕了。他坐下來打開收音機,於是一個男播音員渾厚的聲音打破了室內的沉寂。

  「朋友們,在這個溫馨的加利福尼亞夜晚,我們現在為您獻上一個名副其實的精彩節目。正在梅森演出的《六月的夜晚》劇組的諾瑪·菲茨傑拉德小姐將為大家演唱一首歌——嗯,你打算唱什麼呢,諾瑪?諾瑪說還是讓大家自己聽聽再說吧。」一聽到姑娘的名字,伊登立刻喚來陳偵探。陳走進來側耳傾聽。「嗨,朋友們,」菲茨傑拉德小姐在向大家致敬,「我非常高興能重返古老、迷人的洛杉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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