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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陳深鞠一躬。「很高興認識您,警官先生。」姑娘說著從她喜愛的打字機桌旁的座位上站起來。

  「別用那種眼光看我,查理。」伊登笑著說,「我的心都快碎了。對溫德爾小姐我們可以絕對信任。而且,今後你也不會把她趕走的,因為她對這件案子瞭解的情況比你知道的還多,正如他們在舞臺上說的那樣——你們難道——不想坐下來談談嗎?」

  陳和威爾·霍利茫然不解地找椅子坐下。「今天早上我說過我想做些輕鬆的事,」伊登繼續說道,「我已經做到了。至於我的工作嗎,查理,去巴爾斯托毫無目的的旅行完全是有目的的。溫德爾小姐和我轉而在沙漠上騎馬前行,並且遇到了那個蓄著黑鬍子的小矮個兒——我們的沙漠之鼠,並採訪了他。」

  「孩子,你現在開始談正事了。」霍利喊了一句。

  陳的眼睛一亮。

  「查理,我要告訴全世界,中國人確實是有心靈感應的,」伊登說著,「你是對的。在我們抵達邁登莊園之前,有人在那兒搞了一起小小的謀殺案,而且我知道是誰幹的。」

  「桑恩!」霍利說。

  「跟桑恩無關,他哪兒會使槍啊。不,先生們,兇手是那個大人物——邁登先生,偉大的匹·傑·邁登先生。上週三晚上邁登在他的莊園裡殺死了一個人,大家又可以說說這位百萬富翁的閒話了。」

  「鬼話!」

  「你說這是鬼話,那麼你聽好嘍。」伊登把徹利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陳和霍利聽他講著,大為驚異,誰也沒出聲。

  陳等他全部講完後問道:「那麼這位老勘探者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知道,查理。」伊登回答,「這是我的錯,我放他走的。他正在路上——去遠方的路上。我知道他要去哪兒,我們需要他的時候可以抓到他,但我們現在得先處理些其他的事情。」

  「當然!」霍利表示同意,「是邁登幹的,我簡直不敢相信。」

  陳思忖半晌。「我辦理的案件大多數都會有進展的。」他說,「現在這個案子已經有所進展,而我們應當從頭看看它是如何發展的。在大多數兇殺案中,地毯上都會有具屍體,從周圍可以發現些線索,這樣我們就能找到兇手。但現在情況不同。我覺得有些事不太對勁兒,在長時間的沉寂後出現了一道閃電,我聽到了殺人兇手的名字。但是被害者是誰呢?兇手為什麼要殺他?我們還要做些工作——非常艱難的工作。」

  「你覺不覺得我們應當去叫警長?」伊登說。

  「叫來後又怎樣呢?」陳皺著眉頭說,「布利斯警長甩著兩隻大腳趕到這兒,每走一步都會犯錯。而警長將要面對複雜的情況,毫無思想準備。邁登會用他的聲勢把他們鎮住,輕而易舉地把他們嚇跑。別去叫警長吧——除非你對陳警官失去了信心。」

  「不會的,查理,永遠不會。」伊登答道,「別再那麼想了,這案子是你的。」

  陳鞠了一躬。「你真是太好了,謝謝。這種一波三折的案子會激發起我的職業自豪感,我會把這件事弄得水落石出的,要不然我的臉面就全丟盡了。好好地看著我辦案吧。」

  「我會看著的。」伊登回答,「好了,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在沙漠綠洲咖啡館門前,鮑勃·伊登向姑娘伸出了手。「美妙的一天結束了,」他說,「只有一件事很遺憾。」

  「是嗎?什麼事?」

  「威爾伯,我發現我只要一想到他就覺得難以忍受。」

  「可憐的傑克。你對他未免太苛刻了。晚安,還有——」

  「還有什麼?」

  「多加小心好嗎?我是說你在莊園的時候。」

  「我永遠是小心謹慎的——在莊園,在任何地方。晚安。」

  他們沿著通向邁登莊園的黑漆漆的大路向前行駛,陳默不作聲地想著心事。他和伊登在院子裡分手後,年輕人走進天井,只見邁登正披著一件大衣獨自一人坐在一堆漸漸熄滅的篝火旁。

  百萬富翁見到伊登一躍而起,「嗨,怎麼樣?」

  「怎麼樣,」伊登回答著,他差不多把去巴爾斯托要辦的事忘得乾乾淨淨了。

  「你見到德萊科特了嗎?」邁登壓低嗓音問。

  「哦,」年輕人猛然想了起來。還要繼續說謊——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明天在帕薩德那的銀行門口。」他輕聲說,「十二點整。」

  「好極了!」邁登答道,「明天你起床之前我就出發。你還沒休息吧?」

  「我這就去睡,今天我可是忙了一天了。」

  「是啊?」邁登漫不經心地搭著腔,大踏步地走進客廳。鮑勃·伊登站在那兒,注視著這位大亨寬大的肩膀和魁梧的身材,就是他,看似手裡握著整個世界,卻由於害怕而行兇殺人。

  ◎第十四章 第三個人

  第二天早上鮑勃·伊登一覺醒來,活躍的大腦立刻回憶起臨睡前苦苦思索的問題。邁登殺了人,這位表面上看起來沉著、冷靜、自負的百萬富翁居然也有一次昏了頭,竟然不顧他的名譽、聲望,當比爾·哈特的槍在他手中時,某種殺人動機促使他扣動了扳機,可見他當時的處境已是危在旦夕了。

  被殺的是誰呢?這是需要弄清楚的問題。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是因為他感到害怕。邁登這位光憑名字就可令許多人聞風喪膽,在他面前天不畏懼顫抖的人,自己卻親身感受到害怕的滋味。這太可笑了,可是桑恩明明說過,「你一直怕他。」

  肯定是百萬富翁過去生活的某扇鮮為人知的門被人發現並打開了。首先,必須要弄清上週三晚上從這個孤零零的莊園向西去了的那個人的身份。至少,現在那層神秘的面紗正在一點點滑落,他們到莊園後發生的一樁接一樁無法解釋的、撲朔迷離的事件終於有了一些眉目,可以零零碎碎地做些有形的解釋了。案子有了頭緒,他們現在可以集中精力,從這裡入手進行調查,但他們可以追查到什麼呢?

  鮑勃·伊登走出房間的時候,陳正在天井裡等著他,還沖他咧嘴笑笑。

  「早飯在桌子上,」他說,「趕快吃,今天我們可以放開手腳好好地偵查一番了,沒人監視我們。」

  「你說什麼?」伊登問,「這兒沒人了?甘伯爾呢?」

  陳把伊登帶到客廳,扶著他的椅子。「哦,行了,查理。」年輕人說,「你今天不是阿康。你是說甘伯爾也走了嗎?」

  陳點點頭。「甘伯爾迫不及待地要去帕薩德那看看,」他答道,「在這次旅途中,他會和他的長尾巴老鼠一樣不受歡迎的。」

  伊登呷了一口橘子汁。「邁登不想帶他同去,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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