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畢格斯 > 中國鸚鵡 | 上頁 下頁 | |
三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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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登和霍利相互看了一眼。「路易,」編輯輕聲地說,「托尼死了。」 那些認為中國人的臉是毫無表情的人這時候真應該來著看路易的臉——痛苦、憤怒夾雜在一起,整個臉都變了形。他暴怒如雷,口中的詛咒、責駡噴湧而出,讓人覺得有幾分恐懼。 「可憐的老頭兒,」霍利說,「用中國人的話來說,他在『罵大街』呢。」 「你猜他知道內情嗎?」伊登問,「我是指托尼被謀殺的事。」 「看起來好像是。」霍利答道。路易·王高嗓門兒的咒駡依然沒有停止,他爬上車,坐到後排,鮑勃·伊登坐到方向盤後邊。「小心點,小夥子。」霍利叮囑道,「再見,晚安。」 鮑勃·伊登啟動了車,開始了他一生中最奇怪的行程。 月亮還沒有升起來;星星在遙遠的天空中發著冷淡的光。他們駛上那兩座山間的路,再次展現在面前的是深不可測、黑暗的地域。高低不平的路在沙漠中延伸,路邊的黑暗中偶然可見黃色的小眼睛,閃亮了一下便又消失在黑暗中。喬舒亞樹猙獰的樹枝伸展在天空中像枯死的醜陋的樹的鬼魂在招搖。行駛中還時時從後座傳來那個中國佬的咒駡聲、為那只相依為命的小鳥的哀悼聲。 鮑勃·伊登一直保持鎮靜。當邁登莊園的燈光終於友好地閃現在面前時,他心情變得異常高興了。他把車停在門口,下車去開門。門閂扣得很緊,但他最終還是把它打開了。他把車開到院子裡,停在穀倉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陳查理正在車燈的光亮中等候。 「你好,阿康,」伊登叫道,「給你帶來了一個夥伴,在車後座。路易·王回來了。」他跳下車,後座沒有一點動靜。「下來,路易!」他喊道,「咱們到家了。」 他停了一下,心裡湧起一陣恐懼。借著昏暗的燈光,他看見路易癱倒在後座上,頭無力地靠在左邊的車門上。 「上帝!」伊登驚叫道。 「等一下,」陳查理說,「我去取手電。」 他走開了,鮑勃·伊登呆呆地站在那兒,嚇得魂不附體。行動利落的查理很快就回來了,他用手電光迅速檢查了一下。鮑勃·伊登看到路易的舊外套一側有一個深深的刀痕——周圍滿是濕濕的血污。 「腰部被捅了一刀,」查理鎮靜地說,「死了——像托尼一樣。」 「死了——什麼時候?」伊登倒吸了一口氣,「我下車開大門那一刻?簡直不可能——」 馬丁·桑恩從陰影處走了過來,蒼白的臉在燈光映照下更顯得慘白。「怎麼回事?」他問,「啊?——是路易。他發生什麼意外了?」 他在車門口彎下腰,陳查理手中一直搖晃的電筒忽然照在他身上——上衣後背上有一道裂口,就像是匆匆從卷著倒鈞的柵欄中爬過時劃破的。 「太可怕了。」桑恩說,「等一會兒,我去叫邁登先生來。」他跑向屋子,鮑勃·伊登和陳查理守在路易·王的屍體旁。 「查理,」小夥子在陳耳朵邊悄聲說,「你看見桑恩衣服後背上的裂口了嗎?」 「清清楚楚,」陳說,「我看得一清二楚。還記得今天早上我給兒引用的那句中國俗話嗎?他是騎虎難下了。」 ◎第十章 刑偵組的布利斯 過了不一會兒,邁登也來到了車邊。他們不是看到了而是感受到了這位富翁高大軀體內因壓抑而抖動的憤怒。他罵了一句,從陳查理手裡奪過手電筒,彎下腰看著車後座上的無聲的身體。燈光映照著邁登漲紅的臉,還有那雙搜尋的眼睛。鮑勃·伊登專注地看著他。 滿是塵沙的車裡躺著曾為邁登忠心耿耿服務多年的用人的毫無生命的軀體。但是這位富翁的臉上並沒有明顯的悲傷——只見不斷增長的氣憤。鮑勃·伊登回想起曾經報道過這位富翁的一個記者說過,邁登有一顆深藏不露的心。 邁登直起身,把手電筒照在秘書蒼白的臉上。 「誰幹的這等好事!」他怒吼道。 「啊,你為什麼那樣盯著我?」桑恩聲音顫抖地叫道。 「我想怎麼盯著你就怎麼盯著你——鬼知道我怎麼那麼厭惡見到你那副蠢臉——」 「我受夠了!」桑恩警告道,聲音裡的顫抖已變成了憤怒。他們倆相互瞪了好一會兒,伊登在一旁驚奇地看著這兩人,他第一次意識到這兩人雖然平日裡一起來來往往,但絕對不是朋友。 邁登忽然把手電照在陳查理身上。「阿康,你看——這就是路易·王——你接替的那個人——懂嗎?你現在要一直呆在這個莊園裡了——我走後也一樣,你能行吧?」 「我想我會呆在這兒的,先生。」 「好。得到你是我來到這塊該死的地方的唯一一點幸運。把路易·王抱到客廳長椅上,我往埃爾多拉多打個電話。」 他大步走向客廳。遲疑了片刻,陳和秘書抬起路易·王癱軟的屍體,鮑勃·伊登慢慢地跟在後面。客廳裡,邁登正氣憤地對著話筒說話,但不久就掛上了電話。 「只能等了,」他說,「城裡還是有個警察的——他馬上就帶驗屍官來。竟然出了殺人案,這地方真是惡人橫行——我卻偏偏跑到這兒度假。」 「我猜你肯定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伊登說,「我在城裡遇見了路易·王,在那家綠洲咖啡館,霍利先生把他指給我的,然後——」 邁登揮了揮他的大手。「噢,把這些留著講給那幫愚蠢的警察聽吧。竟然出了這等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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