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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他走出門去,來到「沙漠邊緣」旅館前,在路邊等候。今天是星期六,埃爾多拉多擠滿了牧場主、農夫,個個都是瘦瘦的身材、古銅色的皮膚,穿著哢嘰馬褲和花色的代木工裝——在這些簡僕的人們看來,這兒便是都市。路對過是理髮店、檯球房,很多人聚在那兒擲骰子,另外一些人斜靠在楊樹木段上,談論著公路,莊稼、政治。跟他們相比,鮑勃·伊登覺得自己像是火星上的來客。

  不久陳開車過來了,在街上拐了個彎兒,把車停在小夥子面前。伊登上了車,他看見這位偵探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旅館的門口。伊登坐穩後,隨著陳的目光望去。

  一個男人從旅館裡走了出來——這個人與周圍穿戴隨便的牧場主、農夫迥然不同,非常顯眼。他穿著一件緊緊的、一直扣到下顎的風衣,一頂氊帽低低地壓到戴著墨鏡的眼睛上。

  「知道那是誰吧?」伊登說。

  「嗯,」陳答道。車沿著街道往前行駛。「我想柯拉爾尼旅館失去了一位重要的客人,他們的損失也許會是我們的收穫。」

  他們駛離中心大街後,查理臉上浮現出滿意的表情。

  「還有好多事要做,」他說,「疑團需要進一步揭開。不過,儘管遠離家鄉,有老朋友的陪伴還是很甜蜜的。」

  鮑勃·伊登吃驚地看著他。「老朋友?」他重複道。

  陳微笑著說:「我在蓬奇鮑山老家那兒也有輛車,正等我回去。現在開車使我想起行駛在檀香山街道上的情景,我的老車夥伴,久違了。」

  他們穿過那兩座山,前面天空呈現出日落時的壯美景象。陳不顧道路崎嶇不平,油門開得很大。

  「哇,查理!」伊登叫道,他的頭差點穿透汽車頂篷。「你在想什麼?」

  「對不起,」陳邊說邊減慢了速度,「沒有用。我還以為這輛小車能把我想家的念頭顛出去呢。」

  ◎第八章 一場友好的小遊戲

  有好一陣子,陳一言不發地駕著車,鮑勃·伊登也陷入了沉思。陽光在灰色的沙漠上變得越來越柔和了,樹影變得越來越長。遠處的山開始罩上了紫色的霞光,風也開始躁動不安了。

  「查理,」鮑勃·伊登說,「你覺得這地方怎麼樣?」

  「這片沙漠?」查理問。

  伊登點點頭。

  「見到沙漠我很高興。我一直想往見到不同的環境,在這兒絕對是見到了。」

  「是的,和夏威夷不一樣吧?」

  「嗯。夏威夷群島就像那串菲利摩爾珍珠散浮在海洋上,四周都是水,空氣很潮濕,雨被稱為液體陽光。這兒我見到的完全是另一幅畫面。空氣乾燥得像陳年的報紙。」

  「有人告訴我,如果你努力的話,你會愛上這個地方的。」

  陳聳了聳肩。「就我個人而言,我要把這個『努力』留給別的地方。沙漠確實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過我還是想儘快離開這個地方。」

  伊登笑道:「夜晚又來了。我期盼那些明亮的燈光,和幾位好朋友到歐·法雷爾大街的小餐館,桌上放著礦泉水——並沒有什麼奢求,只要身邊有人陪伴。」

  「這樣想很自然。」陳表示贊同,「年輕在你心目中像一支歌,渲泄和欣賞共存。正因為你,我更希望咱們能早點離開邁登莊園。」

  「那麼,你是怎麼想的呢?我們現在該做什麼呢?」

  「等著瞧。我知道年輕人不喜歡這樣做,但必須這樣。就我個人來說,我的日子也不好過。做飯買菜並不是我理想中的度假方式。」

  「好吧,查理,如果你能堅持,我也能堅持。」伊登說。

  「好小夥子,有精神!」查理說,「咱們面對的問題並非無趣。這是個很特殊的情況。在檀香山,如果讓我去破案,一般都會比較明朗。有人被殺了,線索很多,我可以一條一條地去調查。這兒卻不同,要去揭開一個秘密我還得問問自己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麼。」

  「你說得很對。」伊登笑道。

  「不過有一個事實極其明顯——近來某天晚上邁登莊園裡有個人被謀殺了。到底是誰,為什麼被殺,誰是兇手——這類簡單的問題還有待澄清。」

  「那麼我們接下去應該幹什麼呢?」伊登感到無助。

  「鸚鵡夜晚的呼叫,那只可憐的鳥悲慘的結局,那個被挪動的畫擋住了的子彈穿孔,那支從佈滿塵土的牆上消失的老槍,如果我們能從這些細微的線索發現謀殺原委的話,我們將無比榮幸。」

  「有一件事我搞不清楚——」伊登說,「邁登是怎麼想的?他知道嗎?是不是那個狡猾的桑恩向他隱瞞了一些事實?」

  「這些問題提得很好,」陳表示贊同,「我們最終會找到答案的。記住,我們最好不要和邁登交朋友。我希望你沒有告訴他發生在舊金山的一些事,譬如那個沙克·菲爾·麥多夫的奇怪行徑。」

  「沒有。很奇怪,我還沒跟他提起過。現在麥多夫在埃爾多拉多出現了,我剛才還在考慮回去要不要和邁登講這事呢。」

  「啊?你在報社不是說過一切隨我的嗎?」

  「是的,我說過要聽你的。」

  「那麼,對邁登要多來些胡瑪力瑪力。對他不能期望太多。你如果告訴他麥多夫的事,他也許會說再把交易地點換到紐約吧。後果會怎樣呢?你離開了,他離開了,我也離開了,那這兒的懸案就永遠也結不了了。」

  「我想你是對的,」伊登說。他們在暮色中加快了車速。路過達特城開發處的小辦公室時,那兒已經沒人了。「我覺得兒所說的謀殺案可能是發生在週三晚上。」

  「你這麼判斷有什麼證據嗎?」陳問。

  鮑勃·伊登簡單他講述了波拉·溫德爾那天晚上的經歷——桑恩在門口見到她時明顯地不安,而且堅持說邁登不能直接和她對話。最重要的是那個姑娘在院子裡看到一位矮小的留著黑鬍子的淘金人。陳專注地聽著。

  「這是一條很好的新線索。」他說,「這個黑鬍子的傢伙可能是個重要的人物線索。那個姑娘是不是經常在這個地方活動?」

  「是的。」

  「她能保守秘密嗎?」

  「我敢保證她能。」

  「不要相信她。話說得太過可能會招致後悔。不管怎樣,還是請她幫著注意一下那個黑鬍子的傢伙。說不定他是我們破案中重要的一環。」車開到了邁登莊園所在的小綠洲。陳查理接著說:「回到院子裡後,要和原來一樣,什麼內情都不知道的樣子。你再和你父親打電話的時候,你會發現他已經瞭解這兒的情況了。我給他發過電報了。」

  「你發了?」伊登說,「我也給他發過了兩次。」

  「那麼他一定清楚了。我還提醒他注意,這兒電話裡傳出的聲音除了電話機旁的人可以聽見,還很容易被屋裡其他人聽見。」

  「呀——你想得真是太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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