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畢格斯 > 中國鸚鵡 | 上頁 下頁 | |
一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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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莊園裡的唯一夥伴。是一個海運船長幾年前送給邁登的一隻灰色澳大利亞小鳥。邁登把這只小鳥送給這位看守人做伴。鳥兒叫托尼,脾氣很粗暴——它曾經在一艘澳大利亞船上的酒吧呆過一段時間,剛到莊園時滿嘴髒話。但是它很聰明,整天和路易·王在一起,還學會了中國話。」 「真讓人吃驚。」鮑勃·伊登說。 「這不算什麼奇事,這種鳥天生就會機械地重複,聽到什麼,重複什麼。所以托尼可以講出兩種語言,是一隻很不錯的雙語鳥。周圍的人都叫它『中國鸚鵡』。」他們來到一叢樹木前,後面是很氣派的紅磚房屋——這兒是一小片綠洲。「咱們到邁登家了,」霍利說,「哎,你帶槍了嗎?」 「沒有啊,」鮑勃·伊登說,「不過我想查理——」 「查理是誰?」 「別問了,我沒帶任何武器。」 「我也沒有。小夥子,悄悄走。你過去把大門打開好嗎?」 鮑勃·伊登下了車,把門打開。霍利把車開進院裡,伊登又在後面把門關上。編輯把車開了有二十英尺遠後停住並下了車。 莊園的大房子只有一層,是明顯的古典西班牙風格,此種風格在加利福尼亞出現的比依阿華早。房子的前沿是一排低長的走廊,半遮著四個窗戶,明亮的玻璃在冰冷的夜色中透著溫暖的光。霍利和伊登穿過鋪著地磚的門廊,來到威嚴的房門前。伊登重重地敲了門,等了好長時間裡面才有動靜。門開了不足一英尺寬的縫,探出一張蒼白的臉。「什麼事?你們來幹什麼?」一個聲音問道。屋裡傳來歡快的狐步舞曲音樂。「我想見邁登先生,」鮑勃·伊登說,「匹·傑·邁登先生。」 「你是哪一位?」 「你不用問,我會告訴邁登先生我是誰的。他在這兒嗎?」 門縫又微微合上一些,「他在這兒,不過他不想見任何人。」「他會見我的,桑恩,」伊登有些不耐煩了,「我想你就是桑恩吧。請轉告邁登先生說舊金山郵政大街來的信使正在門外恭候。」 門立刻全開了,馬丁·桑恩滿臉堆笑。 「噢,請原諒。請進來,快請進來。我們一直在盼你們來呢。」他看到霍利後臉色有些陰沉。「我離開一下,請稍候。」 秘書從後門消失了,留下兩位來客站在空曠的客廳裡。從沙漠中走進這樣的房間真讓人難以置信,這決然是另外一個世界。橡木板的牆壁,上面掛著珍貴的銅版畫。桌邊立著色調柔和的落地燈,桌上放著最新出版的雜誌——甚至還有一份最近一期的《紐約週末》報紙。在房間另一端的大壁爐裡,一堆木柴正在熊熊燃燒。在房間的另一個角落,一台收音機正播放著一支樂隊演奏的舞曲。 「這是家的感覺,溫馨的家,」鮑勃·伊登歎道。他朝壁爐對面的牆饒有興趣地點了點頭。「提起沒帶槍的事——」 「那是邁登收藏的槍,」霍利解釋道,「路易·王曾經讓我進來看過一次。槍裡面都是上了子彈的。你往這邊退退。」他疑心地環顧了一下,「你知道,那個狡猾的傢伙並沒有說去找邁登了。」 「他是沒說。」伊登回答。他仔細地觀察了這個房間,不禁又想起了查理——這位偵探現在到哪兒去了呢? 他們站在那兒繼續等候。房間裡那座高大的鐘敲響了九下。火苗在壁爐裡跳躍著,爵士樂明快的節奏在繼續。 突然,後門開了,他倆迅速地轉過身。門口立著一位穿著灰色西服、形似大理石塔的人,這就是鮑勃·伊登上次在父親辦公室的樓梯上碰見的那位金融巨頭——匹·傑·邁登。 鮑勃·伊登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一陣輕鬆感,像壓在肩頭的重擔突然落了地一樣。但差不多緊接著而來的就是失望感,他渴望刺激,但這次沙漠之行的神秘莫測和所抱的懷疑已頓無影蹤,一切都明明白白的。邁登不但活著,而且身體健康,他們的擔心和預感都變得毫無根據。現在就只等著陳查理來把項鍊交過去——然後打道回府。他瞥見威爾·霍利在微笑著。 「二位先生,晚上好,」邁登說,「很高興見到你們。馬丁,」他告訴身後的秘書,「把那個討厭的、鬧哄哄的傢伙關掉!丹佛一家舞廳樂隊的演奏傳到這兒了,誰能不說這是奇跡的年代呢?」桑恩關掉收音機,爵士樂帶著一聲怪調停止了喧鬧。「你們,」邁登問,「你們倆哪位是郵政大街來的?」 那個小夥子向前邁出一步。「我是,邁登先生。我叫鮑勃·伊登,亞歷山大·伊登是我的父親。這位是我的朋友,你的一個鄰居,《埃爾多拉多時報》的威爾·霍利先生。是他熱心地開車把我送到這兒的。」 「嗯,」邁登態度非常和氣。他與他倆一一握了握手。「請二位到壁爐邊就坐。桑恩,拿雪茄。」他親手為這兩位客人擺了椅子,一點沒有名人的架子。 「我就坐一小會兒,」霍利說,「我不在這兒停留。我知道伊登先生和您有事相商,所以就不打擾了。可是在走之前我想——邁登先生——」 「你說吧,」邁登立刻回答道,嘴裡叼著一支雪茄。 「我——我猜您不認識我吧,邁登先生。」霍利接著說。 邁登的大手拿著一支點著的火柴停在半空中。「我從不會忘記見過的面孔。我以前見過你,是不是在埃爾多拉多?」 霍利搖搖頭。「不——是十二年前——在紐約四十四街的——」邁登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一家賭館裡,是一個冬天的晚上——」 「等一會兒,」富翁邁登打斷了他的話,「有人說我正在變老——可是你聽著,看我記的對不對:你當時以一個記者的身份來採訪我,而我卻讓你滾出去。」 「一點不錯,」霍利笑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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