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畢格斯 > 中國鸚鵡 | 上頁 下頁
一〇


  回到旅館,他收拾了一下那只簡陋的皮箱,把原來掏出來的東西又放了回去。在桌邊,他看見一張字條,告訴他行李已送到樓下。他安排了一下寄存,付了賬單,然後就坐到一層大廳的皮椅上耐心等候,皮箱放在腳邊。

  十點半整,鮑勃·伊登走進了飯店,沖著查理招了招手。查理看見送鮑勃的那輛豪華轎車正停在飯店門外。

  「請上車,陳先生,」鮑勃接過查理的皮箱說。這位偵探上了車後,車內的亞歷山大·伊登在黑暗中跟他打了個招呼,並告訴兒子:「讓邁克爾把車開得慢一些,我要和陳先生說些事。」鮑勃·伊登轉告了司機,然後也跳上了車。車沿著蓋爾瑞大街行駛著。

  「陳先生,」珠寶商用低低的聲音說,「我現在有些擔心。」

  「又發生什麼新情況了?」陳問。

  「是的,」伊登說,「你記得今天晚上在薩莉那兒我提到的那個來自薩特爾·凱爾尼街的奇怪電話吧。我回家後打電話向蓋勒偵探所所長艾爾·德萊科特諮詢了一下,我原來跟他打過交道。我還請他如果可能的話幫我調查一下鮑勃在碼頭上遇見的那個穿風衣、戴墨鏡的人。他剛才回電話告訴我他已經輕而易舉地查到了那人的下落,據說是在——」

  「是不是在格蘭特大街的柯拉爾尼旅館?」陳猜測道,按捺不住興奮之情。

  「啊,上帝,」伊登驚歎道,「你也發現他了?呀,真是不可思議——」

  「是不可思議的巧合,」陳說,「請原諒我無禮地打斷您,下次再不會了。」

  「沒什麼。德菜科特探聽到了這個傢伙的下落和姓名,他叫沙克·菲爾·麥多夫,是麥多夫兄弟之一。這對刁鑽狡詐的惡棍是因為健康原因離開紐約的。這傢伙肯定得的是瘧疾,否則的話,他身體應該會結實點。他似乎對咱們的事很感興趣。不過,陳先生,講講你的經歷吧,你到底是怎麼發現他的?」陳聳了聳肩。「成功的偵探,」他說,「常常是那些得到命運之神微笑的人。今天晚上我沐浴了命運之神最溫暖的微笑。」他講述了拜訪陳開林家的經過,那個從王清餐具店打往沙漠的電話,還有從這家店裡走出的那個穿風衣、戴墨鏡的人。「之後我輕而易舉地就跟蹤他到了那家旅館。」

  「這樣一來,我心裡就更不安了。」伊登說,「他們為什麼要指使看守人離開邁登莊園呢?這些事真讓人摸不著頭腦,讓人心懸在半空中。」

  「別這麼說,爸爸。」鮑勃·伊登說,「這些事挺刺激的,很有趣!」「對我來說可不是。我不希望我們的事引起麥多夫兄弟的注意——對了,另一個麥多夫現在在哪裡?他倆不像現代類型的惡棍那樣僅僅依靠槍。他倆善於利用腦筋——屬￿那種舊式的犯罪分子,常常還會受到稽查他們的警探的佩服。我打電話警告薩莉·喬丹並勸她放棄要進行下去的計劃——可是她的兒子,他是迫不及待地想得到錢,他強迫他母親堅持原來的計劃。我又有什麼辦法呢?如果換了另外任何人,我肯定會撒手不管的。可是,薩莉·喬丹是我的老朋友。正如陳先生您說的那樣,忠實造就世界,朋友需要忠誠。儘管如此,我還是想說我很不情願派你們倆去那兒。」

  「爸爸,別擔心,我相信這次行動會有趣、刺激的。我一直盼望有機會親臨一場令人心顫的謀殺案——當然是做個旁觀者。」

  「你在胡說些什麼呢?」他的父親不解地問。

  「陳先生是個偵探,是不是?一個正在度假的偵探。你要是讀過偵探小說的話,你就會知道偵探似乎平時從來沒有像度假時那樣工作費心,他就像平日整天奔波的郵差在休息日常常進行遠距離行走一樣。現在我們一切具備,我們有焦點——百萬富翁匹·傑·邁登。美國最有名的金融家之一。我敢說這個可憐的邁登註定要遭非命,十對一的可能——我和陳先生走進那座沙漠莊園後見到的第一塊地毯上橫著的就是他的屍體。」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伊登嚴厲地指責了兒子。「陳先生,您是位非常有見識的人,您有什麼建議嗎?」

  查理在暗中笑了笑。「恭維的話就是讓人高興。不過我倒確實想提一個小小的建議。」

  「看在老天的面上,快講吧。」伊登說。「請你想想兩天后的情景。小伊登先生和我肩並肩像兄弟一樣來到沙漠莊園。旁觀者會怎麼說呢?啊哈,他們帶那串珍珠來了,不然的話,為什麼結伴壯膽?」

  「十分有理。」伊登非常同意陳的見解。「兩人同行,目標太明顯,」查理接著說,「我有個不成型的想法,能不能讓鮑勃·伊登先生獨自到達莊園,他們問及項鍊,就說沒帶,告訴他們是他父親派他先來查看情況是否正常的。如果一切正常的話,他就電告速送項鍊。」「好辦法,」伊登說,「然後——」

  「與此同時,」陳接著說,「一個疲憊不堪的華人邁著沉重的腳步來到莊園找活兒幹——他衣著襤褸,在沙漠上已流浪了好長時間,就像人們所說的『沙漠鼠』,誰會想到這人的腰間藏著那個價格昂貴的菲利摩爾珍珠項鍊呢?」「太妙了!」鮑勃·伊登興奮地說。

  「也許這個主意還可以,」陳謙虛道,「你我都要注意周圍情況,如果一切正常的話,你就從我這兒拿走項鍊,交給邁登。但即使到了那時候,也不要讓別人知道咱們的秘密。」「好,」小夥子說,「我們上火車後就分開,如果有什麼疑問的話,就看看我,跟在我後面。明天一點一刻到巴爾斯托,那兒三點二十有到埃爾多拉多的火車,六點鐘到達。我坐那趟車,你最好也坐那趟。我這兒有位報界的朋友讓我帶一封信給埃爾多拉多一個小報社的編輯威爾·霍利。我在那兒打算請他吃飯,然後開車去邁登家。你當然得想別的辦法,我們離開點兒。因為也許有人監視咱們,所以路上咱倆就不要搭話了,裝出形同陌路的樣子。您是這個意思,對吧?」

  「就是這個意思。」陳說。車停在候船棚前。「你們的票在我這兒,」亞歷山大·伊登說著遞過來兩個信封,「你們倆都是下鋪,在同一個艙裡,但在兩頭兒。陳先生,信封裡有一些錢用作路上的花費。我非常贊成你的安排——但你們倆可千萬要小心。鮑勃,我的孩子——你可是我的一切。我以前也許對你言辭過於激烈,可是我——我是為了你好。」

  「您放心,爸爸,」鮑勃·伊登說,「儘管你從來不相信這個事實,可我確實已經長大了,而且我身邊還有一位好參謀——陳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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