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畢格斯 > 禿頭旅館的七把鑰匙 | 上頁 下頁 | |
四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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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你說的沒錯,」教授頗不信服地說,「可是——她會有什麼誠實的動機呢?我實在琢磨不出在這齣戲中她擔當的是什麼角色。我仔細想過,但看不出她和其他角色之間有何聯繫。要是——」 「對不起,」馬吉插話說,「你能不能告訴我,桑希爾小姐為什麼來到禿頭山加入追逐包裹的角逐?」 教授答道:「我們應稱讚她的動機。多年來,她父親亨利·桑希爾由於染病臥床,不得不把鐵路事務的管理工作移交給副經理海頓。前天夜裡,老人在病床上聽說了這件賄賂的事。想到此事,會嚴重影響他的聲譽,他幾乎要瘋了。他想下床來,親自阻止金錢的轉手。於是他勇敢忠誠的女兒承擔起了此任。」 「那麼,」馬吉先生說,「此案中丟失了這麼重要的一個證據,桑希爾小姐不感到沮喪嗎?」 「我已向她做了解釋,」伯爾頓教授答道,「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牽扯到她父親的名聲。我和德萊頓對他的正直人格都很欽佩。整個賄賂事件是趁他病重期間策劃的,因而他的名譽絕不會被玷污。介入賄賂一方的唯一的人已死在樓上的房間裡。我們要追究的人是卡根。桑希爾小姐已同意最好的途徑是起訴。她的情況就是這樣。」 「坎德裡克從國外回來後,和桑希爾小姐在樓上的七號房間裡是第一次見面嗎?」馬吉先生問。 「是的,」伯爾頓教授答道,「海頓很早以前在寫給坎德裡克的一封信中說,他已和那個姑娘訂了婚。那是坎德裡克收到海頓的最後一封信。」 沉默。 「你出於好心,」老頭兒接下去說,「把這麼一份昂貴的禮品交給了一位女子,現在最要緊的是要查明她的身份。她把那邊的女人介紹成她的媽媽,我建議去找她談一談,儘量瞭解一些情況。」 他走過去,站在女人的椅子旁邊,馬吉先生緊跟在他身後。女人仰起頭,眼瞼睏得直往下垂,模樣在黯淡的光線中愈顯得庸俗。 「夫人,」教授開口道,口氣儼然是判案的法官,「你女兒今晚從這裡逃走,身上帶著一筆萊頓城的檢察官亟須得到的鉅款。我以法律的名義勒令你告訴我,她去了什麼地方,她拿那些金錢的目的何在。」 女子愚蠢地在燭光中眨眨眼。 「她不是我女兒,」她答道,馬吉先生的心欣喜地一跳。「我能告訴你的只有這些。我在萊頓有一棟寄宿公寓,那個小姐——就是你說的姑娘——在我那裡住了三年。她把我帶到這兒來是讓我充當她的年長陪伴,雖然我覺得我還不至於那麼老。除此我一概不知怎麼回事,只知道她是個難得的小美人兒,你的錢放在她手裡比讓美國總統保管都安全。」 不知所措的比較文學教授沉吟著撫摸他的禿腦袋。「我——呃——」他語塞。馬吉先生聽罷這個半老徐娘的話,真想擁抱她。他瞥了眼表,已是十二點二十。 「軟禁結束了,」他喊道,「我將不再限制各位的自由。彼得斯先生,請你去山下的村子跑一趟,把昆比先生和驗屍官叫來。」 「驗屍官!」萊頓市長跳將起來,「我可不想攪和在驗屍的場面裡。邁克斯,走,咱們離開這地方。」 布蘭德站起身,他面色蒼白憂鬱,時髦花哨的服裝已襯托不出他愉悅的情緒。 「我想我也得走。」他說著滿懷希望地看了馬吉一眼。 「你己不是我的俘虜,」馬吉說,「教授,這些先生們是你的證人,你想留住他們嗎?」 「聽著,」市長悻悻地喊道,「你可以在萊頓找到我,任何時間都行。在主大街那間小屋裡,誰都能告訴你我的工作時間表。只要任何一個改革者有爬上樓梯的膽量,我的門永遠朝他開著。到那兒找我,我會讓你覺得很有意思。」 「我肯定會去的,」教授答道,「而且用不了多久。在此之前你可以自由行動。」 「謝謝,」市長嘲笑著說,「我等著你,準備好等著你。我以前也應付過你這類人。你以為你抓住了我的辮子,啊?哼,要是這麼想才是個傻瓜。至於德萊頓那個狗雜種,膽小如鼠的狗雜種——等我回到萊頓後要找德萊頓先生談談。」 「你臨走前,布蘭德。」馬吉笑著說,「我想問一下阿拉貝拉的事。你從哪兒聽來的這個故事?」 「有一些是發生在我朋友身上的事。」佯裝服飾用品商的人答道,「這個朋友開了個衣店。我這身衣服就是從他那兒弄來的。我把他經歷的做了點篡改。他沒給她寫過信,雖然他曾認真考慮過要寫。而且他也沒失蹤藏起來。我最後一次見到他時,他正在一家商店的旋轉門裡面試失戀安慰劑的效果,當時那藥正在大甩賣。」 馬吉先生大笑,但布蘭德瘦長的臉竟沒掠過一絲笑意。他自始至終都處於驚恐之中。 「你們真是相配的一夥,」邁克斯話帶譏諷地說,「是改革派吧,啊?別的改革派的下場就是你們的鏡子,我們將把你們綁起來,扔到孤兒、瘋人院的門口,然後再跟你們算帳。」 「別說了,盧。」卡根說,「德萊頓是個聰明的傢伙,博士。他的證據在哪兒?早隨著這個年輕人鍾情的丫頭片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就算他真拿到了錢——這種事我見得多啦。你是在浪費才華,博士。晚安!走吧,夥計們。」 三個人繞道餐廳走了出去,馬吉先生從窗戶裡注視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通往上埃斯基旺瀑布鎮的路上。 ◎第十八章 紅牌 馬吉牛聳離開窗前,走回旅館辦公室灰陪的屋子中央。這個來禿頭旅館尋找孤獨的人一生中從沒感到這般孤獨過,因為他失去了她的身影。在他想像中的萊頓寬敞的火車站裡,她從他的夢中溜走了——溜到了即便他在想像中也無法追蹤的地方。每年秋天,當最後的笑聲從山上消失,陰鬱的冬日從無生氣的天空降臨時,這座空蕩蕩的大房間裡便籠罩著淒涼的氣氛,這種氣氛他此時便感受到了。 壁爐旁邊有一堆隱士劈好的木頭,馬吉先生撿起一根,投進火裡。壁火遂躥起一團火苗,將室內照得一片通紅。坎德裡克穿過火光,走至馬吉身邊,禿頭旅館的第一位隱士看到對方的臉上佈滿了憂慮的皺紋,眼眸雖有光澤卻顯得疲憊,嘴角痛苦地扭曲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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