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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直到次日清晨,這艘船上都沒有乘客登陸嗎?」

  「這你可以去調查。」

  「很好。」

  「泰勒總統號」船上的二副進來了,後邊是一位高大粗壯的水手。約翰·昆西認出了他就是該船的軍需官。他饒有興致地注意到此人右手上的那枚戒指,回想起在舊金山小閣樓上的那場遭遇。

  「赫普沃思先生,」檢察官開口了,「元月十三日午夜時分,由於你們那艘船到達港口太晚,不能停靠碼頭,於是你們在距懷基基灘不遠的地方便拋了錨。在這種情況下,誰應在甲板上?——你說吧,從午夜開始。」

  「二副在。」赫普襖思告訴他,「在這種情況下,我本人得在,還有軍需官。」

  「前一天晚上放下舷梯了嗎?」

  「放下了。按照慣例,那天晚上放下舷梯了。」

  「誰負責看守?」

  「軍需官。」

  「噢,是的,元月十三日夜裡你負責值班,那麼,你注意到了有什麼反常現象嗎?」

  赫普沃思點了點頭。

  「注意到了。我看到軍需官像是喝得醉熏熏的。三點我發現他在舷梯附近打盹兒,就把他喚醒。當我檢查完拋錨的情況返回時——大概四點半,是黎明拂曉前,他已爛醉。我把他弄回船艙。當然第二天一清早我就把他告了。」

  「你還注意到其他反常的現象嗎?」

  「沒有了,先生。」赫普沃思答道。

  「非常感謝。現在該你了。」格林轉向軍需官問道,「六月十三日夜裡你值班時喝醉了。在哪兒喝醉的?」

  軍需官躊躇著。

  「不管你說什麼,在說之前,我願提點忠告。你要說實話。現在你已經相當被動了。我不是在作什麼承諾,倘若你老老實實交待出來,那麼在其他問題上會對你有好處的。如若說謊,那麼你只會罪上加罪。」

  「我不說謊。」軍需官承諾道。

  「那好。你從哪兒弄的酒?」

  軍需官向詹尼森點點頭。

  「他給我的。」

  「他給你的,是嗎?告訴我怎麼回事。」

  「午夜剛過,我在甲板上碰到了他——我們都在幹推銷。以前我們就已認識,我和他——」

  「你們倆都在販毒,這我已知道了。你在甲板上碰到他——」

  「是的。他問我『你今夜在放哨,是不是?』我說是的。然後他塞給我一瓶酒說,『這會幫你熬過這段時間的!我不會喝酒。』其實酒也幫不了我什麼,我只是呷了一口,但威士忌裡有東西,這點我敢肯定,因為整個頭都暈暈乎乎,什麼都不知道了。待醒來時,我已在自己的船艙裡,聽到了被傳訊的壞消息。」

  「那酒瓶呢?」

  「在去見船長的路上,我隨手把它扔到船外了,因我不想讓別人發現。」

  「元月十三日夜裡,你看見什麼了?——什麼特別的事了?」

  「我看見很多,先生——可因為醉了,你就什麼也聽不到了。」

  「好吧。」檢察官轉向詹尼森。

  「喂,哈裡,你把他弄醉的,是不是?為什麼?因為你打算上岸,對吧?因為你知道從岸上返回時是他在舷梯那兒值班,你不想讓他看見。所以你在威士忌裡放了東西——」

  「純粹是猜測。」詹尼森沉著地插著話,「我作為一名律師,對你一向很尊重。但現在一切都白費了。假如這就是你所提供的最有分量的材料的話——」

  「可這並不是最有分量的。」格林反駁道。他又按了一下按鈕。

  「哈裡,只要你稍等,我還有更絕的材料。」

  他又轉向了赫普沃思,問:

  「你們船上有位招待叫鮑克吧?」

  約翰·昆西感到詹尼森僵硬了。

  「他近來怎麼樣了?」

  「唉,他在香港喝得爛醉。」赫普沃思回答,「當然是因為錢。」

  「什麼錢?」

  「事情是這樣的:兩個星期前,我們這艘船最近一次駛離檀香山港口向東方遠航時,我正呆在事務長辦公室。當船正駛過戴蒙德角時,鮑克進來了。他手裡拿著一個又厚又大的信封,要求寄存在事務長的保險櫃裡。他說信封裡裝有許多錢。可事務長不親自過過目就不予負責,所以鮑克只好把信封裡的東西全都倒出來——共有十張一百美元的鈔票。事務長點完了數又重新包了包,然後放進保險櫃。他後來告訴我,到了香港,鮑克從中取走了兩張。」

  「像鮑克這種人,他從哪兒弄到那麼多錢的?」

  「我想像不出。他說自己在檀香山做成了一筆生意。可是——唉,我們都知道鮑克的為人。」

  門開了。顯然,斯潘塞猜到了此時該輪到誰出場了,因為他把鮑克推了進來。這位「泰勒總統號」船上的招待滿身濕漉漉的,又是泥又是水,模糊不清。

  「你好,鮑克。」檢察官說,「現在清醒了,是不是?」

  「的確如此。」鮑克回答,「他們已讓我往返了一趟舊金山。我能——能坐下嗎?」

  「當然。」格林微微一笑,說,「今天下午你醉意未消時,在卡拉卡納汽車租賃站外邊曾給威利·陳講了一個故事。後來,今晚黃昏時,你又把這故事講給了我和探長聽。現在,我讓你再說一遍。」

  鮑克瞅了詹尼森一眼,然後迅速轉移了視線,他向檢察官保證說:「我隨時都靜候吩咐。」

  「你是『泰勒總統號』船上的一名招待。」格林說,「你們船最近一次從內陸駛向夏威夷時,詹尼森先生佔用了你們一間屋子——九十七號房間。他獨自一人在裡邊,是吧?」

  「他自己包了一間。聽說為了這點特權,他付了額外費用。不過這種事兒,旅遊中常發生。」

  「九十七號房間在主甲板上,離舷梯不遠,對吧?」

  「是的,不遠。」

  「元月十三日夜裡,在距懷基基灘不遠處,你們就拋了錨,以後都發生什麼事了?」

  鮑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金絲眼鏡,儼如一副即將做餐後演說的姿態。

  「那天夜裡,夜已很深,我起來了。溫特斯利普先生借給我幾本書——其中一本,我很感興趣,於是想早點看完以便早晨登陸時還給他。大概午夜過後將近兩點,我才把書看完。屋裡很悶,我便到甲板上涼快涼快。」

  「走到舷梯不遠處,你就停下了,是不是?」

  「是的,先生,我站住了。」

  「你看見軍需官了嗎?」

  「看見了。他在甲板的椅子上睡著了。我走過去斜靠在欄杆上,舷梯就在我下面。我在那兒站了一會兒,突然發現有人從水裡鑽了出來,他雙手抓住梯子最下面的一階。我急忙退了回來,站到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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