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畢格斯 > 沒有鑰匙的房間 | 上頁 下頁
四七


  「當然在城裡。他們沒讓他離開。我現在擔心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我想回家。」她向桌上的報紙點點頭說:「我剛弄到一份過期的《綜合文藝》,說是在亞特蘭大市將舉行《綜合文藝》演出開幕式,許多文藝團體都在為演出晝夜進行排練。他們都擔心這樣毫無休止地練下去,自己會病倒的。唉呀,我太妒忌她們了。你剛才走過時,我都要喊出聲了。」

  「你會順利返回的。」約翰·昆西安慰說。

  「嗨,真要這樣,我就會跟在百老匯街上碰到的每一個人打好招呼,說再也不離開他們了。」

  約翰·昆西站了起來。

  她又急忙說:「你跟哈利特那傢伙說,讓他離開這兒。」

  「我會轉告他的。」

  「常來串串門。」她若有所思地補充了一句,「我們這些東部來的人,在這兒應該團結一致。」

  「說得對。我們應該這樣。」約翰·昆西贊同地說著,並跟她道別,「再見。」

  在海邊散步時,他想起了她,很是同情。或許有關她和萊瑟比的傳說都是無中生有,即便是真的,她本人也還是有人情味的,有著迷人的身條。她那對故鄉的思念之情觸動了他。

  黃昏過後,當約翰·昆西著好裝下樓吃晚飯時,在客廳裡碰到了親戚阿莫斯。他那原本瘦削的臉龐較前更加慘白,一副無精打采的神態。憎恨奪去了他的一切。他對長滿豆莢的角豆樹下的夜色已失去了情趣,生活極其乏味。

  晚飯並不很愉快,巴巴拉好像真地知道了警方調查的詳情。現在該輪到約翰·昆西對她進行開導了。他很不情願地談起了布拉德的事。她在默默地聽著。

  晚飯後,她和約翰·昆西來到花園,坐在黃槿樹下的凳子上,面對大海。

  「非常抱歉,我不得已談了布拉德的事,」約翰·昆西柔聲地說,「不過,看起來還是有必要的。」

  「當然,」她說,「父親真可憐!他懦弱——太懦弱了。」

  「還是不念舊惡吧。」約翰·昆西勸道,「人總是受周圍環境所左右。」他不知道曾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這種說法。緊接著他又說:「不能全都怪你父親。」

  「你太好了,約翰·昆西。」她感激地說。

  「別客氣了。我的意思就是想為你構畫他當時的情景:孤寂的大海,財富就在他身邊讓他去取,無人看見,無人知曉。」

  「啊,你說錯了,全錯了!可憐的布拉德先生,我必須儘快為他伸冤昭雪。明天我就讓哈裡跟他談談。」

  「只不過是一種想像。」約翰·昆西打斷說,「不管你想為布拉德幹點什麼,都得等找出殺害你父親的兇手之後再進行。」

  她凝視著他:「你說什麼?你不覺得布拉德——」

  「我不知道,沒人知道。至今還沒人能證實他上星期二淩晨在什麼地方。」

  他們默默無語地坐了一會兒。突然姑娘雙手抱住了臉,柔弱的雙肩在顫抖,她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約翰·昆西對她深表同情。他走過去,伸出雙臂將她摟在懷裡。月光照在她發亮的頭髮上。微風輕輕地吹拂著黃槿樹,激浪在海邊喃喃自語。她仰起臉,他吻了她。他原本想來個堂兄妹接吻,然而這不是。這是他到比肯街以來的從未有過的親吻。

  「米納瓦小姐說能在這兒找到你們。」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約翰·昆西站起來,發現哈裡·詹尼森那譏諷的眼光正注視著他。即使你是姑娘的堂兄,也不會好意思讓一位男子看見你在跟他的未婚妻接吻,更何況這又不完全是堂兄妹之間的親吻。約翰·昆西不知道詹尼森是否已發現了。

  「進來——我是說坐下吧。」約翰·昆西結結巴巴地說,「我正要走。」

  「再見。」詹尼森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

  約翰·昆西迅速穿過客廳,米納瓦小姐和阿莫斯坐在那兒。

  「我城裡有個約會。」他邊解釋邊在廳裡戴上帽子,然後消失在夜色中。

  他本打算去開跑車,但去車庫需路經黃槿樹下的長凳。唉,不管怎樣還可以乘有軌電車,這樣更有興趣盎然的多彩氣氛。

  陳正在亞歷山大·楊旅館一層的電報局裡等候。他們要給得梅因郵政局長髮封查詢電報。電報最後由約翰·昆西簽署的姓名和地址。發完電報,他們來到街上。

  「敬請跟我一起到旅館大廳去一趟。」陳提議,「我習慣于隨時從房客的註冊登記簿上發現問題。」

  當陳到大廳的服務台去時,約翰·昆西在大廳裡的香煙攤位旁停了下來,點了支煙。當約翰·昆西轉過身時,看到一位男子獨自坐在廳內走廊上。此人英俊瀟灑。從其所穿的帶有邦德街圖案的潔白夜禮服上可以看出他的高雅。原來是位老相識——阿瑟·坦普爾·科普艦長。一看到約翰·昆西,科普便站起身,走了過來。

  「你好,很高興見到你。」他以前所未有的熱情打著招呼,「來這邊坐。」約翰·昆西跟在他後邊。

  「你這麼快就回來了?」他問。

  「比我預料的要快。」科普答道,「我並不感到遺憾。」

  「這麼說你對那群小島沒什麼興趣?」

  「你該去那兒觀賞一下,我的朋友。島上就有三十五個白人,二百五十個本地人,還有一個電報局。夜生活的好地方,不是嗎?」

  陳向他們走來。約翰·昆西作了介紹。科普艦長是位最棒的東道主。「你們二位,請坐。」他催促著,「來,抽支煙吧。」說罷,他便打開了一個銀色煙盒。

  「多謝。我總離不開香煙。」約翰·昆西說。陳也很快接過一支,點燃。

  「告訴我,朋友,」待坐穩後,科普開始說,「溫特斯利普一案有什麼新的進展?是否到了將兇犯逮捕歸案的時候了?」

  「不,還沒有。」約翰·昆西回答。

  「太遺憾了。我——呃——聽說警方抓了一個叫伊根的傢伙。」

  「是的,他叫吉姆·伊根,裡夫帕姆旅館的。」

  「他們有什麼證據控告伊根,溫特斯利普先生?」

  突然約翰·昆西意識到陳正以某種特有的方式望著他。

  「啊,他們已查出一些問題。」他含糊其辭地回答。

  「陳先生,你是一名警察。」科普艦長繼續說,「或許你能告訴我。」

  陳眯縫著小眼睛,說:「這些問題還沒公佈於眾。」

  「啊,是的,那當然。」科普艦長沮喪地說。

  「我覺得你對這起謀殺案很有興趣,對嗎?」

  「可不是嘛。我想每個局外人都莫名其妙,迷惑不解。這個案子涉及到諸多方面。」

  「是否你認識丹·溫特斯利普先生?」偵探緊接著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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