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畢格斯 > 沒有鑰匙的房間 | 上頁 下頁
四三


  頓時屋內一片寂靜。約翰·昆西忽然感到背脊從上至下陣陣發冷,臉頰呼呼發熱。唉!——嗨,他為什麼要遠離家鄉到處遊蕩?他完全可以在波士頓安分守己地遊玩,因為安分守己意味著安全、保險。從來還沒有人以這類事情來控告溫特斯利普家族的。更沒有流言蜚語來玷污這個名字。可在這兒,溫特斯利普卻胡作非為,說不準下一步還會有什麼事要暴光的呢。

  「布拉德先生,我認為,」檢察官緩慢地說,「你最好還是全部交待出來。」

  「我是想這麼做。但我和溫特斯利普之間的官司還沒結束,本應暫時保持沉默。當然,既然現已這樣,我也只得說了。我想吸煙,你們不介意吧。」

  他從提包裡取出煙,點燃後接著說:「真不知從那兒開始講起。七十年代時,我父親就從英國失蹤了,留下我和母親在盡力設法謀生。好長時間都沒得到父親的消息。後來我們陸續收到他從澳大利亞和南洋寄來的信。信中夾有現金。我們那時急需錢。後來我才明白他已介入到黑社會那肮髒的交易中去了。這只有老天知道,當然也勿需驕傲和自豪。我是出於對他的好感才樂意回想這些往事的,因為他並沒有完全遺棄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八十年代時,我們得到了他死亡的消息。他死在『夏洛的梅得號』船上,埋葬在西太平洋吉爾伯特群島中的阿皮昂島上——是由他的大副丹·溫特斯利普掩埋的。他既無書信又無匯款的現實使我們接受了他已死亡的事實。於是,我們母子二人繼續為生存而拼命掙扎著,半年之後,我們收到了一封頗令人吃驚的信。信是由我父親在悉尼的一位朋友、一位船長大哥寄來的。

  「信中說——據寫信人得到的確切消息——我父親在『夏洛的梅得號』船的船艙裡擁有一大筆錢財。他跟銀行沒有生意往來,但他有一個非常結實的由夏威夷木製成的盒子。寫信人還說,他曾見過盒裡的東西:有珠寶和相當數量的金子。我父親當時還讓他看了幾個綠色獸皮包,包內裝有許多國家的金幣。估算起來,他說肯定有近兩萬英鎊。信中還說丹·溫特斯利普已將『夏洛的梅得號』船駛回了悉尼。他將我父親的遺物——一些衣服,私人所有物及約十英鎊的現金上繳給了有關當局,更詳細的情況他沒做說明。他和『夏洛的梅得號』船上僅有的另一位白人,那是位愛爾蘭人,名叫哈京,已馬上就要駛往夏威夷。我父親的朋友建議我們立即進行調查。

  「唉,先生們,」布拉德環視了一下四周頗感興趣的人們,繼續說,「我們能做什麼呢?我和母親實在是可憐。我們沒有錢雇用律師前去承辦千里之外的案子。我們也確實通過悉尼的一位親戚探詢過有關情況,但始終沒有回音。我們曾一度通過話,但後來也中斷了。因此這件事也就擱下來了。可我——我絕對忘不了。

  「丹·溫特斯利普回到檀香山後,生意從此發達興隆。他是以在我父親船艙裡發現的那筆錢財作為發家基礎的。那筆鉅資激起了檀香山人的愛慕之心。正當他大發橫財時,我們母子倆幾乎餓死。後來,我母親過世了,但我還在。多少年來,我一直夢想著讓他償還這筆鉅資,但一直進展不大。平時我節衣縮食,積攢了一部分錢。現在我可以用這筆錢去打官司了。

  「四個月前,我在印度辭了職,來到了檀香山。途經悉尼時逗留了數日。我父親的那位朋友死了,但我有他的信。我還有另外幾個證人,他們瞭解那筆錢及夏鹹夷木盒的情況。最後我終於到了這兒來找丹·溫特斯利普算帳。可是,我從未見過他的面。先生們,正如你們所知道的,」布拉德熄滅香煙時,他的手在微微抖動。「有人搶了我對那筆財產的擁有權。某只不明之手劫了我的路。四十多年來,我已恨透了這個人。」

  「你是上星期六到的——一個星期前的,」哈利特稍停片刻接著說,「那個星期天晚上,卡奧拉拜訪過你。他向你索價要把這盒子賣給你。」

  「是的。」布拉德證實道,「他的一位朋友給他發來電報,說有希望星期二之前拿到這個盒子。我答應付給他五千美元——我想這筆費用應由溫特斯利普去付。卡奧拉還告訴我哈京目前正住在毛伊島上一個偏僻的農場裡。這就是我去那兒旅遊的原因。我改名換姓是因為我不讓溫特斯利普跟蹤我。我敢肯定他在監視我。

  「你沒告訴卡奧拉去哪兒了嗎?」

  「沒有。我認為完全把他當成知己是不明智的。我找到了哈京,但從他那兒什麼也沒打聽到。顯然,溫特斯利普早已將他賄賂了,堵住了他的嘴。我認為這個盒子對我至關重要,因此便給卡奧拉發了封電報,讓他在我返回時,立刻把它帶來給我。恰在此時,傳來了溫特斯利普死亡的消息。我非常失望,但這並沒有阻止我。」

  他轉向約翰·昆西,說:「溫特斯利普的後嗣必須償還。相信他們肯定會讓我安度晚年的。」

  約翰·昆西的臉又漲得通紅,內心激起了對侵犯本家族自尊的極端無禮行為的強烈義憤。

  「布拉德先生,我們等著瞧。」他反駁道,「現在你已找到了這個盒子,裡邊有什麼東西能證實你那有價值的錢財呢——」

  「等等。」檢察官格林插話道,「布拉德先生,你父親是否有值錢東西的書面材料?」

  布拉德點點頭。

  「有。他寫給我們的最後一封信裡——幾天前我還從頭至尾讀了一遍——提到過在悉尼得到的一枚胸針——一棵祖母綠的樹,襯以紅寶石、鑽石及各種條紋的瑪瑙。他說本打算送給我母親,但我們一直未見到。」

  檢察官看了看約翰·昆西,可約翰·昆西卻轉移了視線。

  「布拉德先生,我不是溫特斯利普的後嗣。」他解釋說,「事實上,他是我的遠房親戚。我不能擅自做他女兒的發言人,但我完全相信,若她聽完你所講的,會同意在法庭外私了的,你肯定會等的,是吧?」

  「我會的。」布拉德贊同地說,「那麼探長,現在——」

  哈利特舉起手,說:「稍等。你沒見過溫特斯利普嗎?你沒走近他的房子嗎?」

  「沒有。」布拉德答道。

  「可是就在他起居室外邊,正如我告訴你的,我們發現了科西坎牌香煙的煙頭兒。這件事還得澄清一下。」

  布拉德簡單思索了一會兒,說:「我不想給任何人找麻煩。其實這個人與我無關,我又必須證明自己是無辜的。在與裡夫帕姆旅館的老闆聊天兒時,我遞給了他一支煙。當認出煙的牌子時,他非常高興——說他好幾年都沒見過這個牌子的香煙了。所以我就給了他一些,他便裝到了自己的煙盒裡。」

  「你說的是吉姆·伊根吧?」哈利特興奮地插了進來。

  「是的,我是在說吉姆·伊根先生。」布拉德答覆著。

  「我要瞭解的正是這個。」哈利特說,「那麼,格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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