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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查理坐了下來,開始講述,局長認真地聽著。他先講到謀殺的現場,沒有找到兇器,以及兇手把表調到八點零二分的不成功的汁謀,然後講到線索的問題,他提到別蘭花的鑽石飾針不見了。

  「這東西挺重要。」局長點燃一支雪茄點頭說。

  陳聳聳肩說:「但我們卻沒有找到它。」他又開始講占卜師特納弗羅所說的,希拉·芬早晨告訴他的——三年前丹尼·梅若被殺時,她在現場的事情。

  「很好——很好,」局長喊道,「查理,我們有兇手做案的動機了,只要她把兇手的名字寫下來,就像這個特納弗羅讓她做的——」

  非常難堪地,查理接著講了信被搶走的經過。他的局長帶著明顯吃驚和不滿的表情看著他。

  「真不知道你也會出這種事,失去了控制嗎,查理?」

  「是的,有一會兒,我不但失去了信,也失去了控制。」陳沮喪地回答說,「後來事情表明,這事無關緊要。」當他說到後來他又在地毯下面發現了信,並且發現除了證實特納弗羅的話之外並沒有什麼價值時,他的臉色才好看了起來。他又講到有人下午看見希拉·芬抱著一張照片哭泣,而照片卻被人撕碎了。

  「有人不想讓你看見它,」局長點頭說。

  「我也想到了這一點,」查理同意說。他講了羅伯特·菲佛很明顯是在幾個小時之內對懷基基的第二次造訪,接下來又談到了那個流浪漢。

  「我們取了指紋讓他走了,」局長說,「我看他連一個蒼蠅都不敢殺。」

  陳點頭說:「很明顯你的看法是對的。」接下來他又說起菲佛的被輕易揭穿的認罪,讓他的上級深感迷惑。他又講到了在瑪蒂諾口袋中發現的說明問題的帶著玻璃渣的手帕,以及吉米·布拉德肖有些遲緩的聲明:手帕是他的。查理講到這兒的時候已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了。「目前情況就是這樣。」他總結地說。

  他的局長感興趣地看著他說:「很好,查理,有時候我認為你從大陸回到這裡並不太滿意,你覺得這兒太平靜了,沒有什麼大案子,只不過是在路上追趕幾個受驚的賭徒——沒什麼刺激,是不是?檀香山對你來講不夠大,但我猜想今夜它一定變得夠大……」

  「我感覺不太舒服,可能它是太大了,」陳承認說,「我怎麼解決這個案子呢?如果有人問我的話,我要說此案非常棘手。」

  「一定不能讓它把我們難倒。」局長輕快地說。他是一個聰明人,並且他知道該依靠誰,他預見到在未來幾天內他將深深地依賴查理。他用贊許的目光看著他的助手、查理看起來又困又倦——現在從他的外表上再也看不出機智聰明了。局長用記憶安慰自己,陳比看起來聰明,他想道。

  他思索他說:「這個特納弗羅,查理——他是怎樣一個人呢?」

  陳的目光亮了起來。「啊、可能你問到了問題的核心。特納弗羅就像雨夜一樣陰沉,但這也是他職業的要求,他思想敏捷,而且他似乎非常熱心於幫助我這個可憐的警察。」

  「或許有點太熱心了?」

  查理點頭說:「我也是這麼想,但是再想一下——他指出案發時他正與一對老夫妻坐在一起。明天我就核實此事——但我對此並不懷疑,而且我非常肯定在我帶他去希拉·芬的房子之前他沒有去過那兒,還有其他因素也免去了對他的懷疑。」

  「比如?」

  「我告訴過你他在謀殺發生前曾向我暗示,我們今晚會逮捕一個著名案件的兇手,如果他自己打算謀殺的話,這一著可謂非常愚蠢。而特納弗羅並不笨——他正好相反。還有,他指出了表的問題也說明他是熱心幫忙,此舉很聰明——雖說不必要,因為我已從吳若青處知道事實了——但這是他誠心幫助我的很好證據。不,我不相信他是謀殺犯,然而——」

  「然而什麼,查理?」

  「我寧可暫時把它裝在心中,它可能說明很多問題,也可能什麼都說明不了。」

  「你抓到特納弗羅的一點兒把柄了嗎?」局長急切地看著他問

  「關於兇手——沒有一件確切的證據。在兇殺發生時,我相信他肯定是在別處。從另一個角度看——請允許我在說出我的想法之前再思考幾個小時。」胖胖的警察把一隻手放在額頭上說:「嘿,我剛才都被疑問和問題搞昏了。」

  「你必須清醒過來,查理,」他的局長以一種和藹但有些焦慮的口氣對他說,「警局的名譽正面臨考驗。如果這些人來到我們這個平靜的小城並在懷基基互相殘殺的話,我們必須向他們證明他們不能逍遙法外。我就靠你了。」

  陳鞠躬說:「恐怕你只有如此了。很感激你如此看重,我將會充分發揮我有限的智慧來辦此案。現在我要向您說晚安,這一夜就像沒完沒了的爭吵一樣令我疲憊不堪」。

  他走到外面破舊的大廳裡,這時斯潘塞剛好從外面進來。陳看了看表問:

  「『大洋號』已經開走?」

  「是的。它開走了。」

  「我相信我們的朋友誰也沒上船吧?」

  「我一個也沒有見到——我猜我是第一個到那兒的,雖然他們中的一個曾出現過。」

  「哪一個?」

  「那個阿倫·傑伊斯,他從格蘭特大酒店坐一輛轎車來的,收起了他的行李。船離港時,我聽到他低聲咒駡。我幫他把行李搬上車,他就回海灘了,他讓我給你帶個口信兒。」

  「什麼?」

  「他說他會乘下一趟船離開,誰也阻止不了他。」

  查理笑著說:「如果他敢嘗試的話,我就讓他有好受的。」

  他走下臺階來到街上。在月光下,他看到那斯文的流浪漢史密斯向他走來。

  「這主意不錯,警官,」這位紳士說道,「你們開車把我送到警察局,然後再把我轟出來,我怎麼回到我的臥室去呢,今天晚上我已經走過一次了。」

  查理把手伸進兜裡拿出一枚硬幣。「你可以坐電車回去,」他建議說。

  史密斯低頭看著硬幣說:「一角錢,我可不能上了街車後給售票員一角錢,一位紳士要有一元錢才體面。」

  雖然很疲倦,陳還是笑了。「真對不起,你說的可能有道理,但我相信這次最好還是只給你車錢。時間很晚了,你今晚應該可以用一點點面子就能保持你的尊嚴。」

  史密斯倔強地搖頭說:「我必須有一美元才夠面子。」

  「你是指你必須買杯酒?」陳聳聳肩說,「如果你對這個硬幣不滿意,那我只好收回來了。」他朝車子走去,「真抱歉,我的方向與你棕櫚樹下的臥室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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