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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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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站了起來,走到窗前,然後轉過身來繼續說道: 「弗雷澤·弗裡爾上尉與馮德赫茨相互之間完全不認識,寫信聯繫的方法又禁止使用。不過,弗雷澤·弗裡爾知道上司會以某種方法對他下達指令。他得到的指令告訴他去看《每日郵報》的私人啟事欄目。現在那四條奇怪的信息真相大白了。來自仰光的人從這個欄目得知,他要在扣眼上戴上一朵白色紫苑,領帶上別上一個綠寶石領帶夾,頭上戴一頂霍姆堡氊帽,上星期四晚十點鐘在評議員大街的老甘布裡那斯餐館與馮德赫茨接頭。正如我們所知道的,他按照這些指示做好了全面的安排。他也做了另一項安排。因為他己不可能去蘇格蘭場,所以他巧妙地周旋,在塞西爾飯店與一位警方的巡長會了面。他們商定,星期四晚上馮德赫茨與上尉一接上頭就逮捕他。」 休斯停住不講了。佈雷仍然是閑著沒事幹地擺弄他那堆信,但是上校卻神情嚴肅地注視著他。 「不幸的弗雷澤·弗裡爾!」休斯接著說,「他太不幸了,馮德赫茨幾乎與巡長同時知道,有一項圍捕他的計劃正在進行當中。他的出路只有一條:他找到了上尉的住處,那天晚上七點鐘到了那裡,殺死了一位到死還站在那裡的忠誠勇敢的英國人。」 房間裡充滿了緊張的沉默。我坐在椅子邊上,不知道這一波三折的疑案會把我引向哪裡。 「的確,我幾乎沒有插手,」休斯接著住下講,「但這正是我的優勢:那個間諜以為警方,而且只有警方,在追查兇手。他根本不去費力擺脫我的跟蹤,因為他並未懷疑我也插手此事。一連幾個星期,我手下的人一直在監視著那位夫人。我估計馮德赫茨遲早要與她接頭。我估計對了。當我終於親眼看到那個必是馮德赫茨無疑的人的時候,我震驚了,我親愛的巡長,我驚呆了。」 「是嗎?」佈雷說。 「然後我開始了認真的工作,將他同亞達菲街的那個夜晚聯接起來。上尉書房中的所有手印都由於某種原因被毀掉了,但是我在外面找到了其他手印,就是在花園中的那扇很少打開的門上面的塵土中找到的。不等他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取下了我懷疑的那個人的右手拇指的指紋。指紋驚人地相吻。之後我去了艦隊街,幸運地查獲了《每日郵報》登載的那四條信息的打字稿。我注意到,這些打字稿中,字母a出了行。我設法讓屬我手下的人用一架打字機打了一封信。字母a也出了行。後來,阿奇博爾德·恩賴特來到了倫敦。我們對這位為其他國家效力的叛變者和浪子再清楚不過了。我的手下與他接上了頭——在評議員大街的老甘布裡那斯餐館。最後,在前往此人——我這時確信是馮德赫茨——的住處登門拜訪時,我在床墊下面找到了這把匕首。」 休斯上校把那把我曾在弗雷澤·弗裡爾上尉的書房中看到的印度匕首扔在巡長的桌子上面。 「昨天上午在這間房間裡我掌握了所有這些證據,」休斯接著說道,「但是,他們給我的回答太不可信,太令人吃驚,所以我並不滿意。我想要更為充分的證據。這就是我把懷疑矛頭指向了我這位美國朋友的原因所在。我知道馮德赫茨終於意識到了他處在危險之中。我感到,如果一有機會,他會試圖逃離英格蘭的。但是那樣一來,任憑他機關算盡,我們所掌握的證明他有罪的證據則是無可辮駁的了。果然不出所料,下午他保釋了那位夫人,一同前往歐洲大陸。我很走運在多佛追上了他——而且高興地讓那位女士繼續前往。」 此時,當休斯向他的獵物微笑時,令人驚奇的事實真相像一記重拳結結實實打在我的臉上。 「佈雷巡長,」他說道,「還是馮德赫茨,任你挑選,我依據兩點逮捕你:第一,你是威廉大街在英國的間諜組織的頭子;第二,你是殺害弗雷澤·弗裡爾上尉的兇手。如果你允許的話,我倒是想讚揚你辦事的效率。」 佈雷沉默了一會兒。我木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巡長終於抬起了頭。實際上他竭力要露出一副笑臉。 「你贏得了氊帽,」他說,「但是你必須到霍姆堡去拿帽子。我倒願意支付全部費用。」 「謝謝,」休斯答道,「我早就有心訪問你的國家,但是我不會為帽子去奔忙。我再次祝賀你。你有點疏忽大意,但是你的位置說明你的粗心是情有可原的。作為蘇格蘭場一個部門的頭頭,你的專門職責是追捕間諜,你無疑認為沒有必要去防備別人。可憐的弗雷澤·弗裡爾是多麼不幸,他偏偏找你做了逮捕你的安排!我是從塞西爾飯店的一位職員那裡得到了這一情報。從你的角度來看,你殺了他是極為正確的。不過,要我來說,你完全可以滿不在乎。你事先作了安排,當上尉遇害的消息傳到蘇格蘭場時,你要親自出馬去追查罪犯。美妙的局面,不是嗎?」 「當時來看似乎如此,」佈雷承認道。我想我終於察覺出他的聲音中有一種痛苦的口氣。 「非常抱歉——真的非常抱歉,」休斯說道,「今天,或者最遲明天,英國將參戰。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馮德赫茨。倫敦塔——還有行刑隊!」 他有意從巡長身旁走開,面對窗子站立著。馮德赫茨的手指好像閑得難受,擺弄著他桌子上的那印度匕首。他迅速地環視了一下房間,抬起了他的手。我還沒來得及跳起來去阻止他,他已經把匕首插入了他的心臟。 休斯上校聽到我的喊叫聲轉過身來,但是即便看到了此時的情景,這位英國人也是那樣冷靜。 「太糟了!」他說道,「實在是太糟了!此人有勇氣,而且無疑也有頭腦。但是——真是要好好謝謝他。他為我省去如此之多的麻煩。」 上校即刻釋放了我。我和他一同在燦爛的陽光下走在懷特霍爾大街上。從蘇格蘭場的冷酷圍牆裡走出來之後,這陽光對我來說是如此美好。他再次對頭天把懷疑的矛頭對準了我一事表示歉意。但是我讓他放心,我對此事不會懷恨在心。 「有一兩件事我不明白,」我說,「我從因特拉肯捎來的那封信……」 「很簡單,」他回答說,「恩賴特——順便說一句,他現在關押在倫敦塔——想與弗雷澤·弗裡爾接上頭,他認為弗雷澤·弗裡爾是其組織的一位忠實成員。通過郵局發信似乎帶有危險。在你友善的幫助下,他向上尉通報了他的行蹤以及他近期到達倫敦的日期。弗雷澤·弗裡爾不想讓你捲進他的計劃,所以為了把你打發走就否認有這麼一位表弟——當然,這是事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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