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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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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意堅持真理,甚至不惜個人受苦。假如不長時間之後我沒有接待另一次來訪,我會堅定這個決心的——這次來訪遠比第一次更莫名其妙,更出乎意外。 大約九點鐘,沃爾特斯敲響了我的門.告訴我有兩位先生要見我。不一會兒,弗雷澤·弗裡爾中尉和一位上了年紀的頗具風度的紳士走進我的書房。那位紳士的面孔讓人聯想到掛在一位貴族房間裡的褪了色的畫像。我以前從未見過他。 「我希望你見我們不會有什麼不便,」小弗雷澤·弗裡爾說。 我讓他放心,沒有什麼不便。這小夥子的面孔消瘦而憔悴,眼睛裡顯露出極大的痛苦,但是一種堅定剛毅的氣質就如同在他身上掛了一道光環那樣光芒四射。 「我是否可以介紹一下我父親?」他說道,「弗雷澤·弗裡爾將軍,已經退休。我們來這裡是為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老人咕味著什麼,我沒聽清楚,可我看出,失去大兒子對他的打擊是沉重的。我要他們坐下,將軍坐了下來,但是小夥子卻在地板上走動著,樣子甚是痛苦。 「我不會佔用你很長時間,」他說道,「在這樣一種時刻誰也沒有情緒去說些外交辭令。我只想說,先生,我們來這只是為了要你幫一個大忙——的確是一個非常非常大的忙。你可能認為幫這個忙不合適。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也不能對你大加責備。但是,如果你能夠……」 「這是一個大忙,先生,」將軍插嘴說,「我現在的心情很奇怪,因為我不知道你會怎麼對待我,不知你是幫忙還是拒絕。」 「父親……不用說啦……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小夥子的聲音很和藹但卻堅定。他轉向了我。 「先生——你已經向警方作證,七點鐘過一點你聽到樓上房間的廝打聲,這聲音……這聲音……你明白。」 想起不到一小時前的那位來訪者來此所說之言,小夥子的問題讓我吃了一驚。 「這是我的證詞,」我回答說,「這是事實。」 「當然是,」弗雷澤。弗裡爾中尉說,「但是……哦……其實我們來這裡是要你稍微改一改證詞。你能不能把廝打的時間說成六點三十分?就算幫我們一個忙,我們蒙受了失去親人的殘酷,我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幫忙。」 我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你們的……理由?」我終於問了一句。 「我不能把全部理由告訴你,」小夥子回答說,「我只能說出這樣一點:上個星期四晚上七點鐘,我恰好與朋友們在薩沃依吃飯——這些朋友誰也不會忘記這一場面。」 老將軍跳了起來。 「諾曼,」他大叫道,「我不許你這樣做!就是不許……」 「別急,父親,」小夥子不耐煩地說,「我們已經全商量妥了。你已經答應……」 老人一下子跌回椅子中,雙手掩住了臉。 「如果你願意改變證詞,」小弗雷澤·弗裡爾接著對我說,「我立即就向警方自首,說是我,是我殺了我的哥哥。他們懷疑我。他們知道上個星期四傍晚我買了一隻左輪手槍;他們認為我在最後一刹那用匕首代替了手槍。他們知道我欠他的債,我們為錢吵過架;他一死,我,只有我,可以得利。」 他突然不說了,朝我走過來,以一種懇求的姿態伸出了雙臂,那姿態我永遠不會忘記。 「為我這樣做!」他叫喊著,「讓我去自首。讓我就此全部了斷這樁可怕的案子。」 的確,以前從未有過誰不得不答應這樣一種請求。 「為什麼?」我不由自主地說,而且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道——「為什麼?為什麼?」 中尉面對著我,我希望永遠不再看到一位男子眼中這樣的目光。 「我愛他!」他大聲說道,「這就是為什麼。為了他的榮譽,為了我們家族的榮譽,我現在向你提出這一請求。真的,這並不容易。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你認識我哥哥?」 「略微認識。」 「那麼,為了他的榮譽——我請你這樣做。」 「但是……兇殺一事……」 「你聽見了廝打聲。我會說我們吵了起來——我為了自衛才動手的。」他轉向了他父親,「這意味著只坐幾年的監牢——我可以忍受!」他大叫道,「為了我們的名聲!」 老人發出一陣哼哼聲,但沒有抬頭。小夥子像一頭關在籠子裡面的獅子在我的褪了色的地毯上走來走去。我站在那裡不知應該如何答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中尉說道,「你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你沒有聽錯。那麼現在,你也許會說,這事要由你來決定。我曾去過你的國家。」他可憐地笑著,「我想我瞭解你們美國人。當一個人處境艱難的時候,就像我這樣,你們不會拒絕他的,你們不是那種袖手旁觀的人。」 我把目光從他身上轉向將軍,然後又背過身去。 「我必須反復考慮一下,」我回答說,我馬上想到了休斯上校。「回頭,比如說明天,我會告訴你我的決定。」 「明天,」小夥子說,「我們倆人都要被傳到佈雷巡長面前。那時我要知道你的答覆——我真心希望你的回答是肯定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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