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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來到陶小瑛的房門口,才發現門已鎖上,但他並不知道是被陶文士反鎖的,以為是那少女在裡面鎖上了。

  於是他舉手在門上敲了幾下,同時以緩和地聲音呼叫:「陶小姐,請開開房門,令尊有話要你下去說……」

  但他叫了一陣,房裡卻毫無動靜。

  黃傑克情知有異,他倒沒想到那少女會逃走,而是怕她一時想不開,羞憤而自殺了。念及於此,他哪敢怠慢,立即掏出手槍,再掏出滅音器來裝上,對準門鎖就是「砰」地一槍。

  門鎖頓被擊毀,他用肩膀一撞,房門便被撞開了。

  沖進房一看,只見窗扉已洞開,一隻沙發被拖至窗口下,椅腳上捆著用被單撕成條狀,連續而成長條的一端,另一端拖掛在窗口外,而房裡早已不見那少女的人影。

  在陶小瑛脫身逃走的一小時之後,小程終於找到了崔老二的屍體,用車載了來。

  屍體果然是在賊窩附近的電話亭裡找到,背上插著一把鋒利匕首,刀身整個刺進去了,外面只留著刀柄。

  小程在發覺崔老二的屍體後,就立即打電話向陶文士報告,並且請示如何處置。

  陶文士得到消息大吃一驚,但這時不但他形同傀儡,一切不能擅自作主,完全得聽「金鼠隊」的。連陶太太也已被那洋紳士從夜總會帶回來,成了他們的人質。

  在這種情勢之下,他只好聽從黃傑克的指示,在電話裡吩咐小程,不動聲色的去見魏老大,裝作並不知道崔老二已慘遭毒手,只是奉命去打交道的。

  他去見老賊頭的任務,目的並不是查明是否他們下的手,而是要問明魏老大的手裡究竟持有幾包解藥。

  結果得到的答覆是,崔老二已去當面談過,老賊頭認為奇貨可居,居然獅子大開口,開價是三百萬港市,換取他持有的二十三個小玻璃紙包,「樣品」則奉送。

  從魏老大的口氣中,聽出絕不可能是他們下的毒手。因為說崔老二跟他當面談過之後,表示數目太大,不能擅作主張,必須跟陶文上商量後才能作決定,然後就離開了那裡。

  由此可見,崔老二是在離開賊窩後,準備在附近打電話給陶文士時,電話剛撥通,突然發覺有人追殺過來,以致來不及逃走,就在電話亭裡遭了毒手!

  但是,向他猝下毒手的是誰呢?

  「催命鬼」沒有催死別人,自己的一條命反被催掉,這也算是他自食惡果了。

  「金鼠隊」對他的死,根本無足輕重,反正明天那條船還是照開日本,一切計劃毫無變動。

  現在他們已獲悉,老賊頭手裡持有二十三包解藥,加上那包「樣品」,一共是二十四包,與他們各人藏在皮箱夾層的兩包相加總數完全相符,這便證明了鄭傑根本一包也沒到手。

  對方既沒有解藥,又怎麼可能把那富孀救醒?即使送往醫院灌腸洗胃,由於藥力被吸收得極快,起碼也得七八個小時以上才能夠醒過來,而保羅又加重分量,時間就更長啦!

  為了萬無一失起見,黃傑克吩咐陶文士親自打了個電話給魏老大,用了個緩兵之汁,表示「貨」要定了,只是今夜時間太晚,無法籌出三百萬港幣現款,要求等明天銀行開門以後,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這是圈子裡的規矩,老賊頭並不知道解藥的重要是有時間性的,自然不便拒絕了,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他哪會想到對方打的主意,等銀行一開門,「金鼠隊」取到了錢,早就遠走高飛的了,解藥再白送給他們也不足為奇!

  不過,連陶文士都不知道,「金鼠隊」己在暗中密議,改變了原定的計劃,背著他作了個決定。就是不再搭乘那艘豪華郵輪繼續「航程」,而是準備改乘那艘舊貨船前往日本。

  計劃中最重要的一點,則是殺陶文士滅口,必要時包括小程,陶太太及陶小瑛和羅漪萍。

  至於姓鄭的兄妹,不找他們麻煩則已,否則撞上了他絕不放過,唯一值得擔心的,是他們之中的一個下落尚不明,但他們目前也顧不得了。

  因此一切決定了,明天一早他們就挾持陶文士夫婦前往銀行,陶小瑛既不知去向,就改由陶太太作替身,持支票進去取款。

  這樣一來,縱然陶小瑛帶了姓鄭的「兄妹」趕去企圖阻止,只要羅漪萍未被救醒,就無法親自通知銀行止付。

  而他們認為沒有解藥,在他們敢到存款之前,那富孀是絕對不可能被救醒的!

  最後的一個任務,便是由黃傑克親自出馬,趕到了那艘舊貨船上去,以重利為誘,說服船長孫福生,以及船上的人跟他們「合作」。

  這個任務總算很順利地達成,於是,「金鼠隊」一切準備就緒。只得等著銀行開門了。

  一夜沒有動靜,他們所擔心的,是陶小瑛可能會把姓鄭的「兄妹」找回來,但結果沒有情況發生。

  香港所有的銀行在上午九點鐘就開始營業了,羅漪萍的巨額港幣和美金存款,都存在「滙豐銀行」;連同貴重的首飾和重要文件,也都存放在租用的私人保險箱裡,因為銀行比自己家裡安全。

  銀行剛開門,第一個等不及來取款的,並不是「金鼠隊」,而是許大昌。親自帶著四名大漢前來,仿佛怕提出鉅款被人搶劫似地。

  車一到「滙豐銀行」,就認出羅漪萍的豪華轎車,早已停在了大門口的街邊。他根本不知道可能止付的那回事,支票既是那富孀開的,她就算在銀行裡又怎樣?反正他的支票既非偷,也非搶,而是陶文士親自付給他的,那怕什麼?

  何況,那富孀也可能等錢派用場,親自來取款的,這不過是個巧合罷了。

  一進銀行,剛走近提款的櫃檯窗口,便見一個妙齡少女迎面走來,向他招呼說:「許老闆,這麼一早也來取款?」

  許大昌定睛一看,這少女竟是陶文士的女兒——陶小瑛。

  「呃……呃……」他微微一怔,只好漫應了兩聲,逕自走到了窗口前,四各大漢則亦步亦趨,緊隨在他左右。

  不料陶小瑛竟也跟了過去,忽然在他身邊輕聲說:「許老闆,家父叫我在這裡守著你,通知你先別忙取款,等他回頭來了再說,因為那張支票有麻煩!」

  許大昌剛把支票從身上小心翼翼地掏出,準備遞進窗口,聞言暗自一怔,下意識地急將手縮回,詫然急問:「那張支票有什麼麻煩?我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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